他以后不会有孩子。
他不舍得桑桑受苦。
没人知道鹤砚礼有多厌恶鹤姓。
鹤老爷子咳喘不止,死死盯着鹤砚礼,一遍一遍咒骂着疯子。
鹤砚礼冰冷的面容毫无波澜。
鹤老头哪怕剩最后一口气,也得恶心刺激他。
但,他的痛点,他想要放干血液跟鹤家撇清的极端念头,他的自杀倾向,从桑酒说爱他起,和解,释怀,那些溃烂的伤口长出新的血肉,无坚不摧。
桑桑爱他,他要活着。
一抹烟灰裹着火点坠落。
鹤砚礼伸手将即将燃尽的烟头摁灭在桌面上,他起身,嗓音凉薄,“想吃饭,安享晚年,就服软认败。”
他不会杀鹤老头。
也不会阻拦鹤老头作死。
他恨鹤老头的同时,也记得,是鹤老头把桑酒送到他身边,只这一点,他给鹤老头选择生死的权利。
~
北郊别墅。
鹤砚礼从外面回来,就一头扎进厨房里,不厌其烦的,开始炒,总数不知道第几百遍的龙井虾仁。
苦不堪言的宋兰亭和蒋乘,纵使看见龙井虾仁就精神过敏,但依旧坚守品鉴官的岗位,认真尝菜,给出评价。
没一会儿,鹤砚礼端着一盘炒的晶莹剔透的龙井虾仁,走进餐厅。
他手指上被热油溅烫的红点子,每晚睡前都会涂药膏,一般第二天就会消下去,明天桑桑回来,今晚之后,就暂停下厨。
鹤砚礼不会让桑酒看到他手指上的红点子。
那些对正常人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也会在桑酒面前表现得轻松娴熟,一百次不行,就一千,一万次,他最有耐力。
宋兰亭刚刚剪刀石头布输了,他先尝,喝了一口白开水漱口,非常专业。
他夹起一个看上去非常鲜嫩非常美味的虾仁,舌尖发怵的送进嘴里。
当茶香四溢的虾仁接触到味蕾时,宋兰亭骤然一愣。
宋兰亭有些紧张激动,嚼了下,又嚼了下,他眼眶微微湿润,抬头冲着站在桌边,随时转身再进厨房重炒一遍的鹤砚礼,竖起大拇指。
“味道对了!咸淡刚好!好吃!”
在数不清几百次的重做练习下,味觉坏掉的鹤砚礼,终于成功做出色香味俱全的堪称完美的龙井虾仁。
鹤砚礼神色微怔。
这个认可来得太突然,他薄唇勾起,又抿直,严肃地望向宋兰亭,“真的?”
宋兰亭小鸡啄米式疯狂点头。
让同样惊讶的蒋乘赶紧尝尝。
蒋乘急忙夹起一个虾仁嚼嚼嚼,本来就是委婉派的他,直接泪奔爆灯给出对美食的最高评价,“呜呜呜这玩意儿炒的这么好吃,下药了吧!建议严查!”
鹤砚礼:“……”
宋兰亭:“……”
~
翌日傍晚。
飞机抵达江北的停机坪时,桑酒隔着机窗,远远就看见抱着一束芍药花的鹤砚礼,他穿着西装大衣,站在寒风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