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孤影,刀光如月
风。
冷风。
风里带着沙,还有血腥味。
凌剑锋站在古道尽头,手里握着刀。
鸣鸿刀。
刀很沉,像他此刻的心情。
身后是娘子们的呼吸声,很轻,却比风声更清晰。她们也握着自己的兵器,剑、鞭、匕首,都很安静,像等待猎物的狼。
地图上的下一个点,叫“断魂崖”。
名字很不祥。
但路总要走下去,就像刀总要出鞘。
“这里的风,和黑风峡的不一样。”孙正琴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了什么。她的青釭剑斜斜指地,剑尖映着天边的残月,像一滴凝固的血。
“哪里不一样?”柳如烟问。她的匕首藏在袖中,只有一点寒光偶尔闪过,像毒蛇吐信。
“黑风峡的风是活的,会咬人。这里的风是死的,带着尸气。”孙正琴的目光掠过前方的崖口,那里的阴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张雅君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电,噼啪作响。“尸气?正好,我的鞭子很久没喝血了。”她的雷电软鞭在指尖绕了个圈,鞭梢的电光打在地上,激起一串火星。
凌剑锋没说话。
他在听。
听风里的声音。
除了风声,还有别的。
很轻的脚步声,像有人穿着布鞋,踩在碎骨上。
一步,两步,三步……从崖口那边过来。
“来了。”凌剑锋说。
刀,已经半出鞘。
寒光,映亮了他的眼睛。
第一个影子从崖口飘出来。
不是走出来的,是飘出来的。
白衣,长发,脸白得像纸,眼睛却红得像血。手里握着一根骨头,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兽骨。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一共七个。
都穿着白衣,都飘着走,手里都握着骨头。
“七煞鬼医。”孙澄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的手已经按在地上,指尖的土在微微颤动。“传说中靠吸食生魂修炼的邪人,没想到真的存在。”
李丽贞的净化之光已经亮起,淡淡的金色,像一层薄纱。但光到了那些白衣人面前,就像被冻住了,再也进不去寸许。
“他们的魂,早就被自己吃了。”李丽贞的声音有些冷。
第一个白衣人忽然笑了,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镇北军的后人?西王母说,你们的魂,最补。”
他手里的骨头忽然指向凌剑锋,骨头上的纹路亮起红光,像一条小蛇,朝着凌剑锋窜过来。
凌剑锋的刀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快。
快得像闪电,快得像思想。
刀光一闪,红光断了。
那根骨头,也断了。
白衣人的脸色更白了,眼里的红却更浓。“好快的刀。”
“还有更快的。”凌剑锋说。
刀,已经完全出鞘。
月光照在刀上,刀光比月光更冷。
第二个白衣人动了。
他手里的骨头忽然爆开,化作无数细针,黑幽幽的,带着腥臭,射向孙正琴。
孙正琴的剑也动了。
剑影重重,像一张网,一张用剑光织成的网。
细针碰到剑网,就像冰雪碰到了火,瞬间融化。
“你的剑,不如你的人好看。”第二个白衣人说。
孙正琴没说话,剑网忽然收紧,像一张捕兽夹。
白衣人想退,却已经晚了。
剑光闪过,他的白衣忽然裂开,一道血线从颈间出现。
他倒下的时候,眼睛还瞪着,好像不相信自己会死。
剩下的五个白衣人,忽然一起动了。
五根骨头同时指向天空,天空的残月忽然被乌云遮住,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
只有那些白衣人的眼睛,红得像灯笼。
“鬼哭阵。”孙澄低喝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土墙,起!”
地面震动,五道土墙拔地而起,像五座小山,挡在众人面前。
但那些白衣人飘穿了土墙,像穿过一层纸。
柳如烟忽然不见了。
她的人,像融入了阴影里。
下一刻,第四个白衣人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他捂着喉咙,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
柳如烟的匕首,已经回到了袖中,上面的血珠,正慢慢滴落。
“偷袭,不算本事。”第五个白衣人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手里的骨头忽然变长,像一根矛,刺向柳如烟的后心。
凌剑锋的刀又动了。
刀光像一道弧线,从柳如烟身边划过。
骨头断了。
白衣人的手臂,也断了。
他看着自己的断臂,好像还没感觉到疼。
“你的刀,比传说中更可怕。”他说。
凌剑锋没回答。
他的刀,已经指向了第六个白衣人。
张雅君的鞭子,比刀更快。
鞭梢带着电光,像一条雷蛇,缠住了第七个白衣人的脖子。
“我讨厌白衣。”张雅君的声音带着笑,却很冷。“尤其是染血的白衣。”
她的手一紧,电光爆闪。
白衣人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像一条被电打了的鱼。
当鞭子松开时,他已经变成了一截黑炭。
现在,只剩下三个白衣人了。
第一个,第三个,第五个。
他们忽然围成了一个圈,手里的骨头开始旋转,转出红色的光圈。
光圈里,慢慢浮现出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很美,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西王母?”凌剑锋的瞳孔收缩。
那张脸笑了,声音像情人的低语,却让人浑身发冷。“凌剑锋,你以为杀了几个小喽啰,就能阻止我?”
“至少能让你少几个帮凶。”凌剑锋说。
“帮凶?”西王母的脸笑得更妖了。“他们只是我养的狗。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丽贞身上。“净化之光?可惜,你的光,照不亮断魂崖下的东西。”
李丽贞的脸色变了。“崖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