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呆呆躺在床上,又拿起手机,打开章映真发的相片。
她把相片放大,看着照片里和自已妈妈长的一样的年轻女孩。
她还是很难相信这个笑起来阳光明媚,眼睛弯成月牙,开朗活泼的女孩,是她记忆里那个情绪不稳定,时常发脾气,打人骂人的疯子妈妈。
她妈妈一张相片也没有留下来。
没有合照,也没有单独照。
在她十岁那年,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
……
傅凛成送完川川回来,宁夏已经起来了,她在屋里拖地。
看样子已经弄了一会儿,满头大汗。
傅凛成问她怎么突然要大扫除。
宁夏说:“反正也没事做,你把轮椅放门口吧,我擦完茶几再去擦拭轮椅。”
“别做了,我买了早餐,先吃东西。”
“我不饿,你吃吧。”
傅凛成把吃的放到餐桌上,慢慢走过去,把宁夏手里的破抹布扔到盆里,又把她推到厨房去洗手。
宁夏只好去洗了个手,出来和他一起吃早饭。
刚坐下,傅凛成手机响起来,是小于打来的,似乎要和他谈工作上的事。
宁夏见状说:“你要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傅凛成挂了电话,把手机放一边,“就算工作再忙,我也不可能不管你。”
宁夏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
傅凛成很认真的看着她:“说吧。”
“说什么?”
“说你昨晚为什么要喝醉酒。”
宁夏咬着包子没有吭声。
傅凛成平心静气的说:“不想跟我谈谈吗?”
宁夏点点头。
傅凛成脸色一变:“嗯?”
宁夏反应过来:“不是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谈……”
傅凛成很不高兴的说:“阮宁夏,你这个习惯真的很不好,发生了事永远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我,而是自已在心里默默消化。”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家,有伴侣,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需要做的,就是如实告诉你的伴侣心里的感受,而不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伴侣谈。”
“如果你全都想好了,负面情绪也自已默默消化了,那我这个伴侣还有什么用?”
宁夏被他说得一愣一愣。
傅凛成告诉她:“伴侣就是在你不开心,难过,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来给你撑腰的,懂吗?”
宁夏心里一动。
是啊,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她有家庭,有孩子,有丈夫。
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发生了事情也不知道该跟谁讲,只能自已一个人扛下所有的小女孩了。
于是宁夏把昨天在章映真家里发生的事都跟傅凛成说了。
“我跟你说过我爸爸的情况,应该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的事,我妈妈她……别人都叫她疯子。”
“其实她也不是总疯,好的时候她也很好,不好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在我记忆里,她经常和我爸爸吵架,吵着吵着就会打起来,她总是歇斯底里,好像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
“小时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去年从宋医生那里了解到了很多心理和精神方面疾病,我才恍惚觉得,原来我妈妈是生了病。”
“我十岁那年,我妈突然走了,我爸说我妈跑了,离开了我们,不要我们了,我找了她整整一个月,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她,我爸骂我冥顽不灵,生气的打了我一顿,告诉我这辈子我妈都不会回来了,让我不要找她了,就当她死了。”
“这么多年,我已经慢慢接受了她不在这个世上。也从来没有想过,除了我,其实还有其他人也一直想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