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师记得我名字吗?”给洛苏找到米糊后,张老师笑问道,“他们说能被你记住可不容易嘞。”
“张老师说笑了,门外写着您的名字。”洛苏指了指门外标识牌上写着的居住人姓名。
拿到米糊子后,爷俩分工协作,姥爷端着米糊,洛苏踩着凳子,俩人一左一右忙活在廊道里。
“洛老师好啊!”
“苏老新年快乐!”
“大清早忙活着贴对联呢!”
左右邻居路过,纷纷问着好。
左右上下的对联贴完,门中间一个福字也被摆上,姥爷拍拍手,动作颇为神气。
“瞧瞧,这下有家的味道了吧。”姥爷嘿嘿笑着,“你老是不回来,你要知道,人对家的归属感就是靠这种劳动产生的。”
“宁清就是家务做少了,没多少归属感,不然哪会跟你爸三天两头往外面跑,也不回家。”
宁清是洛苏母亲的名字,苏宁清,很好听的名字,洛苏的名也来自他的母亲。
“苏宁清,洛明远。”不知为何,洛苏突然咀嚼起这他父母的名字,一时间在姥爷面前失了神。
他忽然意识到“与云”这个小名意蕴为何,苏苏没有告诉他“与云”前究竟是姓“苏”还是“洛”,洛苏更想是“苏”。
可他又为何会在未来与那位女孩初见时便取下这个名字,难道在那一刻,自己与这位女孩的命运便已然相连。
“苏与云,洛苏。”洛苏默念着名字,这两代人的命运全被系在时间机器之上。
当洛苏回过神时,却发觉姥爷也在恍惚之中,沉默不语。
今天是大年三十,苏老先生已经装作无意提到数次洛苏的父母,这位老人家想必也是忆起了过往。
爷俩并肩站着,看着红火的门面。米糊没有胶带牢固,对联的一角已有掉落之势。
“洛苏啊,你性子弱,得要有人看着你。”姥爷用手用力拍着对联一角,“要是没人看着,你就会糟蹋自己身子。你看看你,我不就去小学里任个职,没照顾你,你就给自己憋出个胃病。”
“还有你那安眠药....你才多年轻,你就吃这玩意儿。”
对联的一角已经被粘上,但姥爷的手仍在原处拍打着。
“现在世道不太平啊,各地都乱的很,车匪路霸都蹦出来了,之后情势再恶劣些,那说不定真就是世界末日。《2012》还是我带你去电影院看的,未来说不定就会那一模一样。”
“你姥爷我年纪也大了,估计也剩不了多少年了....”
“姥爷,大过年的,别说这种话。”洛苏眉头一皱。
“实话实说罢了,只是想和你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姥爷开口说着,“之前我一直希望你能出人头地,想着能在之前不看好你的亲戚面前显摆显摆,但现在我只想你能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过好日子。”
“害,不说了、不说了,无非就是想和你说点心里话,你放心,有咱爷俩在的地方就是家,咱们多少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日子又像回到很多年前那样,年幼的洛苏陪在姥爷的身边,当时的他也是像此刻这般一无所有了。
但姥爷还在这里,这里仍然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