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天亮之后，鬼子的飞机肯定得来，绝不是两三架侦察那么简单。
前阵子我在滨城搞过防空演练，咱们这边有谱么？“
“呵呵，你当你老叔这些年白混的？”
张作相往火堆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子溅起来映亮他眼角的皱纹，
“城内外的防空壕早挖通了，连学校操场都改了隐蔽所，高射炮营就藏在小南门外的货栈里，就等他们的飞机来送死！”
“那就好。”
陈虎点点头，
“现在就动手转移，让集结好的警察队接管城内，开始疏散老百姓！
部队的人都撤到二线隐蔽。
北大营里只留一个连摆样子，枪都朝天放，别真把鬼子逼急了狗急跳墙。“
张作相愣了下，随即拍了拍大腿，
“这样既占着先机，又不给鬼子扩大战事的由头，虎子你这脑子，比你六哥灵光多了！”
陈虎没接话，只是望着兵营方向。
他知道，这场仗的关键不在枪炮，而在天亮后那第一波从云层里钻出来的敌机，和南京城里那盏迟迟不肯熄灭的灯火。
“老叔，六哥，让弟兄们立刻往地下工事转移，辎重弹药也抓紧往下运，天亮前必须清空地面阵地。”
陈虎的声音在书房里撞出回声，
“还有六哥，你得连夜准备两样东西：一份新闻通稿，一篇对全国的广播讲话稿。”
“广播讲话？”
张学良猛地抬起头，手里的烟斗差点掉在地上，
“你的意思是……要正式开战？”
“对，开战。”
陈虎的目光扫过帐篷外泛白的天际，语气斩钉截铁，
“抗过鬼子飞机的第一波轰炸，，咱们集中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务必把奉天城周边的关东军据点全啃下来，就像包饺子，一口一口把他们嚼碎在奉天城里！”
他攥紧拳头砸在地图上，指尖点着关东军司令部的位置：
“通稿里要写清楚，是他们先炸柳条湖铁路意图栽赃东北军，又炮轰北大营，先动的枪炮；
广播里要告诉全国，东北军不是孬种，从今天起跟小鬼子在这片黑土地上耗到底！“
“至于空袭，”
陈虎转向张作相，眼神沉得像结冰的江面，
“只有死扛，高射炮营盯住低空，只要撑过三天，等全国的声援起来，鬼子想再往前推一步，就得掂量掂量代价！”
少帅望着陈虎紧绷的侧脸，突然将烟斗往靴底一磕：
“好！通稿我亲自写，广播稿我亲自念！
今晚过后，全中国都得知道，东北军的枪，不是烧火棍！“
“报告！图们急电！”
陈虎猛地弹起身来，抢过那份电文。指尖刚触到纸页，他突然低低地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响，
“好！打得好！老叔，六哥，你们快看这个！”
他把电文往桌上一拍，指节重重叩着“驻朝鲜日军第十九师团”几个字：
“高亚明那小子把活儿干漂亮了！早就在图们江对岸的林子设好了套，就等这伙人过江。
刚才的电报说，十九师团刚踩上冰面就挨了兜头一闷棍，现在伤亡快过半，剩下的连江岸都没敢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