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大巴车接我们回镇子。
我坐在车的后排,估算着时间。
一小时后,那男人身体出现不适。
大巴车紧急停了下来。
男人身边的警察吓坏了,下意识向后退。
“处长?”
一名警察小心询问,但右手已经掏出枪。
“得把他抬下车检查。”
我走上前去说道。
“可这……”
三名警察相互看了看,没人敢上前。
“哎……我来吧。他不一定是被感染,处长有其他疾病史吗?”
我问那警察。
“不知道……”
警察不明所以地摇头。
我走到那处长身旁,将其搀扶着走下车。
才一个小时,他还不至于变异。
但看他的模样,呼吸急促,好像喉咙被卡住,估计很不好受。
我将他放到路边,远离大巴车的位置。
那三名警察站在大巴车门口,也不敢上前来。
“林染?我怎么回事?”
那处长双手颤抖得捂着喉咙。
“没什么,只是您该付钱了。”
“什么?”
处长抬起头看向我。
我瞥了眼远处观望的三名警察,他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制定防控条例时,我一直在想,如果出现抑制剂数量少于感染人员数量的情形时,到底如何分配才算公平?要不要优先分配给职级更高的人?后来觉得这样不公平,便否决了这一条。”
“即使是市长和一名工人面对一只抑制剂,在这件事上,市长的身份也不该给予他更多优势。处长,您不该坏了这规矩。”
“你!!!”
处长惊恐地看着手臂的绷带。
“是你干的!”
“我讨厌公权私用。讲道理,你只是磕到了石头,又不是被感染者咬了。不至于用上一针抑制剂的。仓库里的每一针,都是工人的一条命。”
“呵呵呵……”
处长闭上眼睛,瘫在地上无力地笑着。
“好啊……我真没想到……”
“见到曹工,替我问声好。”
我起身准备离开。
“人是不平等的林染。”
处长翻过身,无力地坐起来。
他双目已经无神,声音也愈发混浊。
“处长就是比那些工人更值得活下来……你这疯子……我要杀了你……”
他缓慢向我爬过来,可身体带来的痛苦让我无法站起身。
“就是因为你这种人,我们才失去了公平。感觉到了么?你的生命和我们一样脆弱,和华国已经死去的上千万人一样。你没有那么与众不同。”
我向后退去,看着他发颤的四肢一点点挪动,快步跑回大巴车旁。
“处长怎么样?感染?还是心脏病之类?”
那警察问道。
“他被感染了,我说过抑制剂不是百分百有效,别靠近他。”
我摊手道。
“完了完了!”
那警察急得在车门旁来回踱步。
“处长在我们这儿死了……”
“管他呢!”
另一名警察将子弹上膛,“这种情况华佗来了也得摇头!”
“林……啊!……吼!!!”
那处长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最终化作一声嘶吼。
“开枪!开枪!”
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