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
“是啊。”竹殊眉眼低垂,在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翳,“他们说这是文珩对我不敬,自作自受。”
“你信吗?”
一天前,竹殊跟在文家主身后进入庭院,她大致扫了一眼,虽是冬日院落里也是郁郁葱葱的状态,但过于干净整洁的地方更容易流露出孤寂。
“要一起吗?文家主?”竹殊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挑眉道。
“二哥这些年身体越来越糟糕,母亲见了伤心,还是我陪竹掌门进去吧。”
文忠上前一步,拦住了竹殊探究的视线,“竹掌门,请。”
竹殊眼神轻轻落在身旁男人身上,男人姿态恭敬谦卑,与她印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竹殊没有说话,自顾自推开房门。
屋内门窗关的严实,上门隐约有木板钉过的痕迹,房间内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和床上几乎看不见起伏的人。
还真是一点活人气儿都没有啊。
竹殊环顾室内,宛如下乡领导考察地形似的,晃悠了半天才堪堪挪到床边。
“还真就剩了个空壳。”竹殊哼了一声,对上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不知是遗憾还是悲哀,“算计了半辈子,竟然沦落至此。”
“竹掌门。慎言!”不知哪句话触动到文忠的神经,他猛地抬起头像是已经隐忍多时,“二哥虽然得罪过竹掌门,但他已经遭到报应,文家自知理亏本不欲计较,还请竹掌门口下留情!”
“嗯?”女人掩藏在皮下的锋利在此刻暴露无遗,如同坍塌堤坝后的洪水,倾泻而出,“报应?”
她的语气习惯性的不着调,但却透露着危险,“怎么?他出门被雷劈了?”
文珩倏地瞪大眼睛,强行摁住心中燃起的杀意,声音有些颤抖,“竹掌门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您带走文尘,文家上归一宗讨要,结果您一个不小心打伤了文珩······”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文尘自愿拜师,二哥却出言不逊,这是文家的过错。”
“而且也是文家先动的手,这个结果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文忠闭了闭眼,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良久,才缓声道:“您没必要当着一具空壳子落井下石。”
“我二哥他也听不到了。”
“你说我一不小心打上了文珩?”
“难道不是吗?”文忠声调猛然拔高,“你忘了?!”
“谁告诉你的?”
“当年跟随去归一宗的人都看见了。”
“哈。”竹殊嘴里发出一声短暂的气音,像是觉得荒唐。
谁知这竟惹怒了文忠,“竹掌门,这里到底是文家的地盘,还请您自重!”
“文忠!”
可能是二人在屋内停留得太久,也可能是吵闹声惊动了屋外的人,文家主出现在二人身后,恰巧挡住了唯一的光源。
“陈年旧事,如今又翻出来干什么?”
“文忠说文珩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的‘一个不小心’。”竹殊微微侧头,目光深远,“是这样吗?文雪霁?”
“竹掌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文雪霁毫不退让迎上审视般的视线,“文珩变成如今这般,怨不得旁人。”
“是吗?”竹殊看着眼前人,行销立骨,面如死灰,好像下一秒就要进棺材。
她突然笑了,眉骨投射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有时候,还是怨一下得好——”
*
墨故知瘫坐在椅子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脑海里开始回放刚才的对话。
“文家主是文家嫡系?!”
“那文忠和文珩呢?”
以前墨故知觉得修真界,肯定讲究一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