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
仅仅是一招!
那暴起发难的亡命一搏,在江延年面前如同顽童舞棒,被轻而易举地瓦解。他甚至没有离开座位,只用了一只手,一个微不可察的侧身,就让这位九菊一派的大师在瞬间品尝到了什么是彻骨的绝望和碾压性的力量差距。
江延年的手指如同生了根,牢牢地钉在土肥原的腕骨上。土肥原只觉得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顺着那接触点,如同毒蛇般迅速蔓延,瞬间冻结了他整条左臂的筋脉,连一丝内力都无法提起。
剧痛和这诡异的封禁让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先前扑击的势头被完全化解,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只剩下右臂还徒劳地搭在桌沿支撑着,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向下滑落,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碎片之上!
“你……你敢伤我?”土肥原次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睛死死盯住江延年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声音因剧痛和无法置信而扭曲变调,他挣扎着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咆哮,那咆哮中带着最后的、源自九菊一派身份的疯狂虚张声势,“就…就不怕我九菊一派…找你报复吗?!你知道得罪我九菊一派的下场是什么?!”
“九菊一派?”江延年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千斤的砝码,沉甸甸地砸在土肥原的心上,“报复?”
他微微俯下身,拉近了与土肥原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的距离,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清晰地映照出土肥原眼中最深切的绝望和挣扎。
“我还要让你亲手灭了它!”江延年凑近他耳边,他压低了声音,那原本平静无波的语调在此刻化作一种如同幽冥深处刮出的阴风,轻缓却又清晰无比地将几个字,如同淬了万载寒冰的尖锥,直接凿进了土肥原濒临破碎的意识里。
“魔鬼……!魔鬼……!魔……”在土肥原惊恐的呼叫声中,江延年左手画符,一枚“惟惟听命”符虚空出现,随后须弥没入土肥原次郎的灵台。
符箓没入灵台的瞬间,土肥原次郎喉咙里嘶哑的呼号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戛然而止。那双原本充斥着绝望与痛恨的眼瞳骤然放大,随即又剧烈收缩,如同坏掉的透镜,焦距完全丧失。瞳孔深处,原本属于土肥原的自我意识像投入沸水的冰块,发出无声的尖叫与挣扎,却被符箓霸道的力量强行冻结、粉碎、重塑。
江延年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只有一种近乎天道的漠然。
“起来吧!”
江延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穿透力。
土肥原次郎的身体应声猛地一震。在庄家斌惊愕的注视下,他仿佛真成了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动作僵硬却又异常迅捷地从地上一弹而起,随即精准地将上半身折成标准的九十度。他的嗓音嘶哑,却吐字清晰,平稳得可怕,透着一股被彻底驯化后的死寂和顺从:
“土肥原次郎,九菊一派风门长老,听候公子吩咐。”
“风门长老?想不到你这等人物,竟蛰伏于此!”庄家斌难掩震惊,脱口而出。
土肥原缓缓直起身,神色漠然地重新落座。他信手将碧玉杯中的残水泼在身旁的炭炉上,“嗤”的一声轻响,腾起一小团白雾。继而取过茶壶,不疾不徐地为自己重新注满一杯顾渚紫笋,腕部轻转,细嗅茶香,而后才浅啜一口,缓缓放下。整个过程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剧烈转变从未发生。
“庄公子明鉴。”他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庄家斌感到一丝寒意,“风门职责,正在于情报刺探、消息传递与深层渗透。这间茶室人来人往,皆是各国佼佼者。在此侍茶,正是观察、判断、并筛选目标的绝佳位置。而二位……”他微微停顿,视线在江延年和庄家斌之间扫过,“正是官方精心挑选,送上门来的重要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