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岛眼中精光一闪,抬手示意侍从奉上漆器茶盘:“技术转让需要双方洽谈,我国政府乐见其成。如同这品茗之道,讲究火候与水温。那么,容我先以这盏宇治的‘玉露’茶,预祝——我们未来的合作,”高岛稳稳地将注满碧绿茶汤的杯子推到江延年面前,自己亦端起一杯,姿态从容不迫。
“如这玉露之甘醇,润物无声而回味悠长。”他微微躬身致意,然后才将杯沿凑近唇边,轻啜一口,闭目似在回味那沁人心脾的滋味。
“若是贵国玉成此事,我愿在马士革的巴沙总统面前举荐贵国为一级承包商。”
“铿——啷!”
瓷片碎裂,温热的茶汤在鸦雀无声的彩鸾间内爆裂四溅。翠色的汁液宛如失控的微型瀑布,泼洒在面前的乌木茶几上,瞬间洇出深褐的印记。
高岛僵硬地维持着端杯的姿势,悬空的右手指尖,难以察觉地微微抽搐着。
过了仿佛凝固的半晌,安倍高岛才从冰冷的石化状态挣脱。他染着茶渍的指尖深深抠进膝头布料:“...…阁下可知?”他喉间挤出的声音干涩如砂纸磨过铁器,“马士革的沙漠,昨夜刚落下三枚白磷弹?”
“那不过是哈桑将军的部队在测试新列装的装备!”江延年淡淡回答道。
中东剧变,西方社会包括高岛政府都还没从过去的思维中反应过来。
从残破的马士革到亟待重生的北巴比伦,也不懂从哪里得到大笔重建基金,整个国家和地区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华国的承包商赚得盆满钵满。特别是苏摩尔那座被称作“龙城”的超级新城,据传耗资便高达200亿美元;
此外,大规模的石化设施群、蛛网般延伸的基础设施网络...…这些领域,本是樱花国赖以立足的绝技,如今却被华国承包商悄然截断了通路。
“咳咳……”安倍高岛咳嗽数声掩饰尴尬:“樱花国的根脉,不在沙场溅起的火雨尘埃之中...而在银座的算盘声里。”他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却又异常清晰,“若先生不弃...咳咳……我听说三井高长家主...不日将结束休假返回京都。我让他在东京湾观潮楼,为先生…为双方共荣的棋局...留好了茶席。”
江延年指尖在桌案上轻叩一下,如同落子,唇边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只淡淡道:“难为三井家主雅兴,既如此……江某便静候佳音,希盼一起欣赏东京湾潮水连天的美丽景致……好,首相保重。”
江延年起身告辞,随后在外宾司长渡边淳一的安排下移步宴会厅举行招待晚宴。
晚宴前惯例是艺术表演。中间既有樱花国传统艺伎表演,又有中东民俗风味的阿亚拉舞,这让樊冰冰大开眼界,手中相机咔咔拍个不停。
宫都紫苑虽然是本国人,又是三口组大小姐,但她与神秘的年轻人关系匪浅,受到了外交司特别隆重而尊贵的礼遇。
这让小林光二也神气了几分,小姐带回来的“重要人物”果真尊贵无比,难怪小姐看“他”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敬佩和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