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开始就该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贝伦忽然绝望地想到,这样虽然可能摔断腿,但很大概率活下来,现在如果从阁楼跳下去的话,恐怕只能向神明祈祷保佑了,而且火势已经追至身后,想回头也不可能了。
“学士,这里,这里。”跑堂小弟蹲在窄窗的窗沿上,一手抓着边框,一手向他招呼。
“不不,我做不到。”只要想到自己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就让贝伦恐惧万分。
“你可以的,学士,这很简单。”
“简单?”怎么可能。
“当然啦,学士,你只要跨出去就可以了。”
跨出去,然后将自己的命运由神明判决。他心里挣扎着,有那么一瞬他鼓起了勇气向前走了一步,可转眼他又变得胆怯起来,然后怔在原地。我可以,不,我不行,我可以,不行……
“你不要看啦。”跑堂小弟焦急地嚷道。
是啊,很近,只一次呼吸的时间,就可以落地。我……他霍地发现窄窗外面隐隐约约有另一扇窗户,他疑惑地又向前走了两步,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从一开始跑堂小弟就没有骗他,旅馆的阁楼与小巷另一侧的楼屋的阁楼只有不到两尺的距离,并且对面的阁楼窄窗同时也敞开着。
“等等。”男孩已经先一步跳了过去,当贝伦一只脚踩上窗沿的时候忽地想起一件事。“老板娘!旅馆中还有人。”
“学士放心,她早就跑了。”跑堂小弟努努嘴道,“就是因为她不小心把马厩中的稻草引燃,导致大厅跟着失火,最后向四处蔓延的。”
跨过阁楼比贝伦想象中的容易,正如跑堂小弟说的,只要不去看下方的小巷,这与在平地跨过一条小沟渠并没有两样。等他跳下窄窗回望身后燃烧的旅馆,长舒了一口气。若是再让他来一次,恐怕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以前有只猫经常在厨房偷吃的,老板娘对此很头疼,就让我在猫进入厨房前把它赶走,”跑堂小弟挺了挺胸膛骄傲地说,“于是我就守在厨房门口,这样可以威慑猫儿离开。可每次当我听到‘喵喵喵’的声音时,它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厨房里,并且已经大快朵颐一番。它的叫声就像是在嘲讽我!后来我才发现它一直是从壁炉进的厨房。它从这里跳入旅馆的阁楼,然后跑下二楼,再从二楼客房的窗户跳到厨房顶,接着从烟囱进入壁炉。就这样我发现了这条路。”
“聪明的孩子。”贝伦夸奖道,“感谢你,是你救了我一命。现在你得离开这里,而我今晚恐怕只能回学会了。”经历了短暂的惊险后,再次诸事烦心。
“不,学士。”跑堂小弟止住了笑意,“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得领您去学识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