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跪在地上。等他稍许恢复镇静,穿斗篷的人已经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黑色的血液沿着他的兜帽边缘慢慢流淌。他霍然意识到房间中还有一个人,是杀人的凶手——不,是救了他的恩人。他猛地抬头,以为自己花了眼,穿斗篷的人又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他们不是一个人,虽然穿着相同的斗篷兜帽,但他们身上的气息,他们的身形,他们的动作体态都不一样,眼前的这个人……“斯拜尔?”贝伦凭着直觉缓缓地叫出这个名字。
“贝伦,好久不见。”虽然声音略显低沉,但其说话的方式与声调已经表明这就是斯拜尔。
“斯拜尔!你没死?”
“瞧,我正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
“你……”贝伦注意到斯拜尔露出的下颔有一条条螺旋的瘢痕纹路,与躺在地板上的男人相仿。“你的脸。”他说着从地上站起,斯拜尔却应激地立马向后退了一步。“发生了什么事,斯拜尔?他们说蒙绍络博士曾亲自与到禁闭室和你对话,结果没几天你就从禁闭室逃了出去,而在此之前的几天,你像疯了般口中念叨着‘异乡、异乡’,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几天我已经好几次听到‘异乡’这个词了。还有你是怎么从禁闭室逃出去的,那可是个近乎于监牢的密室。”
“放松,贝伦。”斯拜尔抬起手往下压了压。贝伦发现他手背上亦有类似被火烧灼过留下的可怕疤痕。“我可以对你提出的问题一一解答,但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我会先回答其中几个,等之后你来找我的时候再解释剩下的。”
“找你?去哪?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学城中吗?”
“没错,贝伦。我现在还没法说那个地方是哪里,但之后会告诉你。”斯拜尔蹲下来,掀开男人兜帽,吓得贝伦踉跄后退。
“他,他……”男人脸上的疤纹如同一个漩涡,火光投下的阴影绕着中央的鼻子旋绕,狰狞可怖。贝伦结结巴巴地指道,“他是谁?我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来扼杀我?”恐惧中他脑海中回响起博士告诉过他的话。“在他逃离禁闭室的前一天,送餐食的学士发现斯拜尔学士的脸出现了某种病变,像是有一个漩涡,以鼻子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变得扭曲狰狞。”为何他的脸和博士描述的斯拜尔的脸如此相似,“你,你们……”
斯拜尔翻遍了男人全身上下,似在搜寻什么,末了他缓缓地起身。“呼吸,贝伦,冷静下来。”他说,“可能已经有人告诉过你,我的脸已经扭曲,确实那都是真的。为了不吓到你,我还是不掀开我的兜帽了。至于他,需要解释得太多,没法三两句话带过。贝伦,现在告诉我,他对你了说了什么?”
“他……”斯拜尔一直都是贝伦的挚友,刚才还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因此完全可以信任。“他之前让跑堂小弟送信给我,让我在学识塔找他。我犹豫很久——”
“最后还是去了,”斯拜尔接过话道,“你把写信人误以为是我。”
“是。但我到学识塔以后,他却和我捉起了迷藏。”男人渗出血液散发出的腥臭开始在房间中弥漫。“直到我遇到霍思劳学士。之后我就回到这里,接着他便找上了门。”
“他是不是在找某样东西?”
东西在哪儿,东西在哪儿……“你怎么知道?”
“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