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日神,感恩月神的仁慈,伊尔玛情不自禁地吟祷。异神,这是她脑中的第一个想法,随后闪过猫与人的黑影。
“那座建筑呢,勇士。”博鲁遥指广场另一侧,那同样是一座高大建筑,但其屋顶如同一丛火焰,“那也是你所说的神明的圣堂吗?”
“不,那不是。”艾莱克否定道,“教会的标志乃是圆中一点,因此圣堂或是大教堂多以圆形拱顶为主,若是圣堂以火焰的形状为顶,将被视为异端。”
他只是否认那并非圣堂,却没有给出明确答案那究竟是什么建筑。伊尔玛倒是觉得有些眼熟,这让她想起了马特洛奈的神火庙。那是一座黄色的庙宇,其圆形拱顶被涂成白色,后方的宣礼塔燃烧巨大火焰,再与白色拱顶相映就与眼前的这座“火焰”形状屋顶的建筑有几分相似。
莫非这也里是火神的祭祀场,就像马特洛奈的神火庙?伊尔玛内心甚为疑惑。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没有火焰,也没有侍奉“圣火”的僧侣。赞美日神,感恩月神的仁慈,她再一次暗祷,然而在这个晦暗世界,日神与月神的伟力似乎都无法企及。
艾莱克曾告诉过她,神明是他故乡的神只,但不是他的神只。他不相信任何神,却又希冀、寻求神灵的力量。
“我们要进去吗?”布莱托特男孩怯怯地问道,“光明之主啊,这不会被认为是亵渎吧?我们——”博鲁的话说到一半,艾莱克已经朝着圣堂的大门快步走去。身后的俩人只能紧紧跟上。
圣堂的大门没有紧闭,留出一条刚好一肩宽的缝隙容他们进入。甫一踏入圣堂的石板地,一股朽木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圣堂并不像伊尔玛以为的那般漆黑,与外面的草野同样笼罩在晦暗之光下,圣堂内所有的事物一览无余。
“那就是神明?”伊尔玛听到博鲁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似在自言自语地轻声问道。
“神明有诸多位态,这个神明像只是其中之一。”艾莱克解释道。
“祂,祂为什么没有脸?”博鲁继续问道。
“神明化身凡人于世间行走,祂成为老妪、牧羊人、铁匠……”艾莱克的目光在圣堂的角落逡巡,似在寻找着什么,“并且‘每个人心中的神明不尽相同,若是足够虔诚,你自然会看到祂的面目显现。’这是修士们的阐释。”
至此,已经可以确定此处远离耶鲁格林,远离了伊尔玛所熟悉的那片土地。正当伊尔玛想要接着提问时,一个慢吞吞的声音霍地将三个人的吓得一阵慌乱。
“你们是什么人?”声音自神明像后传来,尤显得悠远且苍老。“为什么会在这里。”
艾莱克向后撤了一步,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博鲁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然后倚在一旁的长椅背上;伊尔玛愣在原地,怔怔地盯着无面神像的空空如也的脸。
缓缓出现的身影并不像他的声音那般衰老,他矮小,却非因为身躯的佝偻蜷缩,相反他的步伐矫健又轻快。然而这并不是重点,教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矮小的身影手中提着一盏提灯。要知道这个晦暗的世界除了神之眼,没有光亮,没有其他的色彩,那么灯笼又有何用?
“你是这里的修士?”艾莱克反问道。
“我只是个卑微的仆人呐。”矮小的人身穿褴褛长袍,提灯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摇晃。
“我们迷了路,”艾莱克继续解释,“然后误打误撞进入这里,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