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破开暮色的瞬间，苏璃月瞳孔骤然收缩。那团橙红的火光拖着半尺长的烟尾，像条疯癫的火蛇，从井口边缘直直砸向悬在半空的铁链——他们脚下踩着的，正是刀疤脸手下临时搭起的简易绳梯，此刻被火球映照得如同烧红的铁丝。
“抓紧！”萧逸云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左手猛地攥紧苏璃月的手腕，右手抽出腰间软剑，剑脊狠狠磕向火球。火星四溅中，火球被挑飞出去，砸在井壁的青苔上，爆出一片噼啪作响的火焰，浓烟顺着井道往上翻涌，呛得人睁不开眼。
“咳咳……这群疯子！”苏璃月咳着抓住摇晃的铁链，指尖被磨得生疼。井壁上渗出的水珠混着烟灰滑下来，在她手背上晕开一道道黑痕。她抬头望向井口，只能看见刀疤脸那张被火光映得扭曲的脸，以及他身后十几个举着火把的黑影。
“萧烬渊，你以为躲在井里就能活命？”刀疤脸的笑声像破锣敲在铁皮上，“这口枯井早就被老子做了手脚，今天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话音刚落，又一个火球呼啸着砸下来，这次直奔萧烬渊的面门。
萧烬渊足尖在湿漉漉的井壁上一点，带着苏璃月旋身避开，火球擦着他的衣摆坠入井底，“轰”地炸开——原来井底积着的不是水，是刀疤脸提前灌进去的煤油。火舌瞬间舔上四壁，往上窜了丈许高，灼热的气浪燎得人皮肤发疼。
“他们想把我们活活烧死！”苏璃月的心沉到了谷底。铁链在火焰的炙烤下开始发烫，她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灼痛感，可越是挣扎，铁链勒得越紧。井壁上的青苔被火焰吞噬，发出焦糊的味道，浓烟越来越浓，几乎让人窒息。
萧烬渊突然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扯开后里面滚出几颗黑黝黝的铁珠。“捂住口鼻！”他低喝一声，将铁珠往井口方向抛去。铁珠在空中炸开，不是火光，而是刺鼻的白烟，瞬间在井口弥漫开来，隐约传来刀疤脸手下的咳嗽声和咒骂声。
“是迷烟！”苏璃月眼睛一亮。萧烬渊趁机拽着她沿铁链向上攀爬，他的手掌被烫得发红，却丝毫没有停顿，每向上一寸，都要避开从上方掉落的火星和石块。苏璃月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三天前他为了救她，手臂被刀划开的伤口还没愈合，此刻想必又裂开了，血腥味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让她眼眶一热。
“别分心！”萧逸云察觉到她的停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锐利如鹰，“还记得我教你的换气法？”苏璃月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他的节奏调整呼吸，尽管浓烟呛得喉咙火辣辣地疼，却硬是没再咳一声。
爬到距离井口还有两丈时，刀疤脸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气急败坏的狠戾：“放箭！把他们射成筛子！”紧接着，数支带着火星的箭矢破空而来，钉在井壁上，箭尾的火焰还在滋滋燃烧。
萧烬渊将苏璃月护在身后，软剑舞得密不透风，箭矢被一一挡开，却也因此停在了半空。火焰已经窜到了他们脚下，铁链烫得几乎握不住，苏璃月的裙摆被火星燎到，冒出一串黑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璃月急中生智，摸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那是萧烬渊给她防身用的，刀刃上还刻着她的名字。她反手割破自己的衣袖，将布条缠在掌心，然后抓住铁链上方的一个铁环，“我去够左边的石缝！你掩护我！”
那石缝是他们之前勘察地形时发现的，里面嵌着一块松动的岩石，若是能撬动，或许能找到另一条出路。萧烬渊立刻会意，软剑攻势更猛，逼得上方的箭矢暂时停了下来。苏璃月咬紧牙关，借着铁链的摇晃之力荡向石缝，短刀狠狠插进岩石缝隙，手腕用力一撬——
“咔嚓”一声，岩石松动了。后面露出的不是实心石壁，而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一股潮湿的冷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泥土的气息，与井里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