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的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步踩在腐叶上都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的泥水粘在裤脚,混着他嘴角溢出的血沫,活像从泥沼里爬出来的恶鬼。苏璃月扶着凌霜退到苇丛深处,后背已抵住一丛老苇秆,粗硬的苇叶刮得脸颊生疼,却不及刀疤脸眼中的狠戾让人刺骨。
“废了手?”苏璃月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苇荡里荡开,惊起几只水鸟,“你可知去年在淮水渡口,有个和你一样狂的家伙,也说过这话?”她缓缓站直身体,刚才被震飞的软刀不知何时已握回手中,刀刃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现在坟头的草,该有半人高了。”
刀疤脸的脚步顿了顿,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气势。但那点迟疑很快被狞笑取代:“淮水渡口?那是老子烧的船!你说的是那个断了腿的老镖头?可惜没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话音未落,凌霜突然从苏璃月身后窜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块尖锐的苇根,直刺刀疤脸的膝盖。这一下又快又狠,正是她早年在杂耍班子学的“泥鳅功”,专打敌人下三路。刀疤脸反应也算快,猛地抬腿踹出,却不想凌霜早有预判,借着他的力道往后一仰,像片叶子般贴着地面滑出丈许,手中苇根擦着他的脚踝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找死!”刀疤脸吃痛怒吼,转身追向凌霜,短刀在苇秆间劈砍,断苇纷飞如乱箭。苏璃月趁机从侧面袭上,软刀缠向他的手腕——她的刀法师承江南女侠,讲究“韧”与“巧”,看似绵软的刀路里藏着七十二种变化,此刻在苇丛中游走,竟比在平地上更显灵动。
刀疤脸腹背受敌,却丝毫不乱。他似乎极擅近身缠斗,短刀收得极快,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格开苏璃月的软刀,同时抬脚踢向凌霜的腰侧。凌霜仗着身法灵活左躲右闪,却渐渐被逼到苇荡边
刀疤脸腹背受敌,却丝毫不乱。他似乎极擅近身缠斗,短刀收得极快,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格开苏璃月的软刀,同时抬脚踢向凌霜的腰侧。凌霜仗着身法灵活左躲右闪,脚下的淤泥却越来越深,每退一步都要费上几分力,渐渐被逼到苇荡边缘,身后就是半人高的芦苇丛,再退便要陷入更难施展的密苇里。
苏璃月见状,软刀陡然变招,不再直劈,转而如灵蛇般缠向刀疤脸手腕,想逼他撤刀。刀疤脸却像背后长了眼,手腕一翻,短刀反撩,逼得苏璃月不得不回刀自保。这短暂的僵持,让凌霜得以喘口气,可腰间已被刀风扫到,火辣辣地疼,她咬着牙,眼神却更亮了——绝境里的狠劲,反倒被激了出来。
凌霜按着发烫的腰侧,指尖触到黏腻的血痕,反倒笑了——那笑意里带着点野气,像被逼到崖边的狼崽子,眼底燃起的光比刀疤脸的刀刃更烈。她忽然矮身,抓起脚边一块半截的苇秆,不是直扑刀疤脸,反倒借着苇丛的掩护,猛地往斜后方一滚,躲开刀疤脸扫来的腿风,同时将苇秆狠狠掷向他握刀的手背。
那苇秆虽脆,却带着十足的狠劲,“啪”地抽在刀疤脸手背上。他吃痛,短刀微微一松,苏璃月瞅准这刹那空隙,软刀如惊鸿掠影般回卷,不是攻向要害,而是用刀背重重磕在他肘弯。刀疤脸闷哼一声,手臂酸麻,短刀险些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