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云的指尖还残留着软剑剑柄的温润触感，方才林间的风还带着松脂的清苦，此刻却被一股骤然逼近的恶风撕裂。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矮身——那根带着铁锈味的短棍擦着他的发梢扫过，棍端的倒刺刮断了几缕发丝，落在肩上，像极了多年前在乱葬岗见过的乌鸦羽毛。
“嗤”的一声轻响，软剑已如灵蛇出洞，反手绕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剑尖精准地悬在偷袭者的咽喉前。不过半寸的距离，剑身上流转的寒光映得对方瞳孔骤缩，脸上的横肉僵成一团，举着短棍的手停在半空，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却再难往前递出分毫。
“是你。”萧逸云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眼底的寒意比剑尖更甚。眼前这张脸，他认得——三日前在镇口酒肆，这人就盯着他腰间的剑穗看了许久，当时他只当是寻常盗匪，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一路跟到了这片松树林。
偷袭者喉咙滚动，喉结的动作在剑尖下格外明显，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在剑身上，激起细微的白雾。“萧…萧大侠…误会…”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短棍“哐当”落地，双手举过头顶，露出腕间一道狰狞的烫伤疤痕——那是去年在城西铁匠铺偷铁器时被烙铁烫的，萧逸云记得清楚，当时还是他报官，让这浑蛋吃了三个月牢饭。
“误会？”萧逸云手腕微沉，剑尖又近了一分，划破对方颈间的皮肤，渗出血珠，“带着你那几个弟兄，在林外蹲了三天，就为了抢我的剑？”
松针簌簌落下，打在偷袭者的秃头上。他身后的草丛里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响，显然藏着同党。萧逸云眼角的余光瞥见左侧三丈外的草叶动了动，那里藏着个握砍刀的，右侧树后还有个摸暗器的——这些伎俩，在他面前如同孩童玩闹。
“不…不是抢…”偷袭者的冷汗混着油污往下淌，滴在软剑上，晕开一小片暗色，“是…是有人出钱，让我们‘请’您去见个人…”
“谁。”萧逸云的剑尖又压了压，血珠顺着剑身滑落，在剑柄的缠绳上积成小小的红点，像极了他剑穗上那颗鸽血红玛瑙。
“是…是‘铁算盘’…”偷袭者的声音细若蚊蚋，却足以让萧逸云眸光一凛。铁算盘，本名钱通，盘踞在北地的粮商，去年冬天囤积居奇，害得三个县的百姓差点断粮，还是他联合漕帮截了对方的粮船，才解了燃眉之急。没想到这人记仇至此，竟动了歪心思。
“他给了你们多少？”萧逸云的声音平得像结冰的湖面。
“一…一千两…每人…”
“呵。”萧逸云轻笑一声，软剑突然收回，带起的风卷走了对方颈间的血珠。偷袭者还没来得及松气，就被他一脚踹在膝弯，“咚”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石头上的声音，让草丛里的人又是一阵骚动。
“回去告诉铁算盘，”萧逸云用剑鞘挑起对方的下巴，目光扫过四周藏人的角落，“他那批新到的陈米，我明天就派人‘借’去给城西的粥棚。至于你们…”他顿了顿，软剑在指尖转了个花，“留下三根手指，或者，带着他的话滚。”
偷袭者脸色惨白如纸，看着萧逸云指尖翻飞的软剑，那灵活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草丛里的人终于按捺不住，窸窸窣窣地跑了出来，一共四个，手里的家伙什在日光下闪着钝光。
“大哥，跟他拼了！”一个拿刀的壮实汉子喊着就要冲上来。
“拼？”萧逸云侧身避开对方劈来的刀，软剑缠上对方的手腕，轻轻一绞，砍刀脱手而飞，钉进旁边的松树里，刀柄还在嗡嗡作响。“就凭你们？”
他的身影在四人之间穿梭，软剑时而如绸带绕指，时而如银蛇噬咬，不过片刻，地上就多了四把断刀和四个捂着胳膊哼哼的汉子。偷袭者看着同伴脱臼的关节、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