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嵌在木柱里的震颤还未消散，萧逸云已借着侧身的力道旋身退后，足尖在湿滑的桥板上一点，稳稳落定在三尺之外。耳后传来发丝飘落的轻响，他抬手一摸，指腹沾着点断发——刚才那一刀离颈动脉不过半寸，若慢上一瞬，此刻怕已是血溅藤桥。
“够快。”黑衣人的声音裹着晨雾滚过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他正用力拔着木柱上的短刀，刀刃与木头咬合的地方发出“咯吱”的锐响，像是野兽在磨牙。阳光从他身后的云层里漏下来，在他玄色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倒让那道狰狞的刀疤更显清晰——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的。
萧逸云没接话，只是悄悄调整着呼吸。方才避开刀锋时，他后腰撞到了桥边的老藤，此刻那里正隐隐作痛，像是有根针在往里钻。他垂眸看向对方握着刀柄的手：指节粗大，虎口处结着层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常年握刀的人，且惯用蛮力。
“还魂草对你就那么重要？”萧逸云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桥面上荡开，“值得你拿命换？”
黑衣人终于拔出了短刀，刀身带着木屑的碎屑，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重要？”他嗤笑一声，刀尖指向萧逸云怀里的布包，“那是能让死人睁眼的仙草！我家主子要是能活过来，别说一座藤桥，就是踏平你这断魂崖，也不过弹指间的事！”
萧逸云的心猛地一沉。他早听说江湖上有个神秘组织在寻还魂草，据说要用来复活战死的首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他们的人。看来这株草不仅关系着妹妹的性命，背后还藏着更大的旋涡。
“死人睁眼？”萧逸云故意拖长了语调，脚下却在暗暗丈量桥身的宽度，“我倒听说，还魂草若用在亡命之徒身上，只会让魂魄被戾气吞噬，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你家主子……生前手上沾的血，怕是能染红这整条峡谷吧？”
“你找死！”黑衣人被戳中痛处，怒吼着再次扑来。这次他没直取要害，而是挥刀横扫，显然想逼萧逸云退向桥边——那里的木板年久失修，边缘已有些腐朽，稍一用力就会断裂。
萧逸云看穿了他的意图，不退反进，身体像片叶子般贴着桥板滑出半尺，恰好避开刀锋。同时他左手猛地拍出，掌风直逼对方胸口的膻中穴——这是人体的薄弱处，就算对方穿着软甲，挨上一掌也会气血翻涌。
“砰”的一声闷响，掌刀结结实实落在黑衣人胸前。对方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另一侧的藤栏上。藤条剧烈晃动起来，上面的晨露簌簌落下，像下了场小雨。
“你……”黑衣人捂着胸口，眼里的震惊压过了杀意，“你会‘流云掌’？”
萧逸云没否认。这掌法是药农阿伯教的，说是能强身健体，却没想到竟有这般威力。他趁机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瓷瓶，捏在掌心——里面是阿伯特制的迷药，粉末遇风即散，只要能沾到对方皮肤上，就能让他半个时辰内动弹不得。
“看来你主子没告诉你，这断魂崖不止有还魂草，还有能治‘狂悖症’的药。”萧逸云缓缓逼近，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压迫，“比如我这瓶‘醒神散’，专治心术不正的人，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