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底却已燃起狠戾的光,他一把抹去脸上的泪,从腰间抽出另一把短刀,刀身泛着青黑的毒光:“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我不敢动真格的?”
萧逸云将还魂草护在怀里,脚下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在对方握着短刀的手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刀身的毒光明显是淬了“腐骨散”,这毒他在药农阿伯的医书里见过,沾皮即烂,连骨头都能蚀成粉末。
“你弟弟的离魂症,根源是去年在黑风口被‘噬魂蚁’咬了一口吧?”萧逸云忽然开口,声音在雾气渐散的桥面上很清晰,“那蚁毒需用还魂草的根须配着晨露敷,光靠叶片只能缓解,治不了本。”
黑衣人握刀的手猛地一颤,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知道?”
“药农阿伯的医案里记着,去年黑风口共伤了七人,其中就有个姓赵的少年,离魂症时好时坏,他哥哥为了给他找解药,在断魂崖摔断了腿。”萧逸云缓缓往前踏了一步,青铜匣的金光在他周身流转,“你以为抢了草就能救他?这草若用不对路,不仅治不好病,还会让他魂魄与肉身彻底剥离,变成孤魂野鬼。”
“胡说!”黑衣人嘶吼着挥刀砍来,短刀带着毒光划破空气,直逼萧逸云心口,“我弟弟要是救不活,你也别想活!”
萧逸云侧身避开,怀里的还魂草叶片突然竖起,边缘泛出银光,竟在他身前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短刀砍在网上,“当”的一声弹开,刀刃上的毒光撞上银光,瞬间像被泼了冷水般熄灭。
“这草认主,你心术不正,它自然不护你。”萧逸云看着他因震惊而扭曲的脸,继续说道,“阿伯说过,离魂症分三等,你弟弟是最浅的‘外离’,只需每日用还魂草的汁液擦手心,再配合你诚心忏悔——当年你为了抢药,推下山崖的药农,正是他的远房uncle(叔叔),这结不解开,再好的药也没用。”
“你……你连这个都知道?”黑衣人踉跄后退,短刀“当啷”掉在桥板上,眼里的狠戾渐渐被绝望取代,“我找了多少大夫,试了多少偏方,都没人能说这么细……难道我弟弟真的没救了?”
萧逸云弯腰捡起短刀,用布巾擦去上面的毒液,沉声道:“救得了,但不是靠抢。”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扔了过去,“这里面是阿伯配的‘安魂散’,先稳住你弟弟的魂魄。三天后卯时,带他来断魂崖下的草庐,我教你怎么用还魂草,再陪你去给那位药农上柱香,解了这怨结。”
黑衣人攥紧瓷瓶,指节泛白,声音里淬着冷意:“萧逸云,别以为装好心就能蒙混过关!你不肯交出还魂草,不就是怕我弟弟好了,抢了你在药农那里的风头?”
萧逸云擦刀的动作一顿,抬眼时眼底已没了温度:“你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他将短刀别回腰间,布巾随手扔在石桌上,“还魂草的用法,除了我,整个镇子再没人知道。你弟弟的魂魄已经开始散了,再耗下去,神仙难救。”
“少唬我!”黑衣人往前踏了半步,怀里的孩子忽然咳嗽起来,小脸憋得发紫。他慌忙低头拍着孩子的背,语气软了些,却仍带着硬刺,“我亲眼看见你把最壮的那株还魂草移到了草庐后院,叶子上还挂着晨露,你就是想独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