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攥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萧逸云,别给脸不要脸!这还魂草是我东家点名要的,今天你不交出来,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你这双手,都得留在这里陪葬!”
萧逸云眼皮都没抬,脚尖碾过地上的碎瓷片,那是刚才黑衣人摔碎的药罐,里面的药汁渗进青砖缝里,带着还魂草独有的腥甜气。“我再说一遍,”他缓缓抬起眼,瞳仁里像结了层薄冰,“留下草,滚。”
“你找死!”黑衣人终于按捺不住,长刀“噌”地出鞘,寒光直劈萧逸云面门。可刀锋离萧逸云咽喉还有三寸时,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
萧逸云的指尖掐在他的腕脉上,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你东家没告诉你,还魂草沾了血腥会失效?”他声音依旧平淡,另一只手却已捡起地上的还魂草,叶片上的露珠抖落在黑衣人手背上,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松手!”黑衣人痛得额头冒汗,却还在嘴硬,“我身后有二十个弟兄,你今天……”
“哦?”萧逸云突然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那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他猛地松手,黑衣人踉跄后退,撞翻了墙角的药架,晒干的草药哗啦啦落了一地。
萧逸云弯腰,将还魂草小心地放进玉盒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琉璃。“趁我还没改主意,”他起身时,眼里的冰碴子几乎要掉下来,“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消失。”
黑衣人看着满地狼藉,又看看萧逸云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终于咬碎了牙,撂下句“你给我等着”,捂着发疼的手腕,狼狈地冲了出去。
院子里重归寂静,只有风吹过药田的沙沙声。萧逸云摩挲着玉盒上的纹路,里面的还魂草叶片微微颤动,像在不安地呼吸。他抬头望向墙头的月影,那里还沾着刚才黑衣人翻墙时带落的碎草——看来,今晚注定无眠了。
萧逸云指尖划过玉盒边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开,恰好压下心底那点躁意。还魂草的叶片颤得更厉害了,仿佛能听见细弱的“沙沙”声,混着药田被风拂过的响动,倒像是谁在暗处磨牙。
他起身走到院墙边,月影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好覆住那片新鲜的断痕——黑衣人翻墙时带落的碎草还沾着露水,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萧逸云弯腰拾起一片,草叶上的齿痕清晰可见,显然是被急着翻墙的人咬断的。
“倒是比上次那帮手脚利落些。”他低声自语,将草叶凑到鼻尖,一股淡腥气混着泥土味钻进鼻腔。玉盒里的还魂草突然剧烈震颤,盒盖都被顶起一条缝,隐约可见里面泛着的红光——这是草叶遇血才会有的反应。
萧逸云眼神一凛,猛地转身看向药田深处。月光穿过枝叶,在田垄上投下斑驳的影,其中一道影子正缓缓拉长,边缘还沾着几点暗红,正朝着存放药种的仓库挪去。
风突然停了,药田的沙沙声戛然而止,只有玉盒里的还魂草还在疯狂颤动,像在发出无声的警报。萧逸云握紧玉盒,指节泛白,另一只手悄然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看来,今晚的寂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