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围上来时,萧逸云背抵着锈迹斑斑的铁架,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看着那些逐渐收紧的黑影,喉结滚了滚,方才那句话还悬在空气里,带着未散的涩意。
“反应快?”离他最近的黑衣人嗤笑一声,手里的短棍在掌心敲得“哒哒”响,“再快能快过刀子?”
萧逸云没说话,只是缓缓松开手,掌心的白痕泛出红来。那双手确实快过——曾在巷口夺下过刺向老丈的匕首,曾在火场里拽出过半昏迷的孩童,可此刻,这双手只能攥着空气,在黑衣人的包围圈里微微发颤。不是怕,是那道没护住的疤又在隐隐作痛,像有根针,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那天横梁砸下来,我要是再快半寸……”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逼近的黑衣人顿了顿,“那孩子就不用拖着条瘸腿,在炕上等开春了。”
短棍猛地挥过来,萧逸云偏头避开,耳后擦过一阵风。他顺势矮身,指尖在地上一撑,借着铁架的反作用力撞向右侧的黑衣人。那一下带着狠劲,对方闷哼着倒地,可更多的影子涌了上来。
“快有什么用?”他一边格挡一边喘着气,胳膊被划开道口子也浑然不觉,“该留的疤,你们今天就算把我撂在这儿,它也长在那孩子腿上,长在我心里……”
一根短棍扫向他的膝盖,他踉跄着单膝跪地,视线里忽然撞进仓库角落那堆废弃的木板——像极了那天砸落的横梁。恍惚间,孩子的哭声和此刻的风声混在一起,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
“至少……”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红,“至少今天,我能让你们这些带刀的影子,也尝尝被拦住的滋味。”
萧逸云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却透着股不容错辩的韧劲。他扶着旁边的铁架,一点点撑起身子,每动一下,胳膊肘的伤口就牵扯着疼,血珠顺着肘弯往下滑,滴在积着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朵朵细碎的红。
围上来的几个黑衣人顿了顿,为首的那人嗤笑一声:“就凭你?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还想拦我们?”话音未落,已经攥着刀扑过来。
萧逸云没躲,目光死死盯着对方的动作,在刀锋离自己还有半尺时,突然矮身,用没受伤的右臂猛地扫向对方膝弯。那黑衣人重心一歪,萧逸云顺势抓住他持刀的手腕,借着对方前倾的力道往回一拽,同时用肩膀狠狠撞向他的胸口。只听“闷哼”一声,黑衣人踉跄着后退几步,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至少……”萧逸云撑着地面站起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红,“至少今天,我能让你们这些带刀的影子,也尝尝被拦住的滋味。”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狂笑,刀鞘在掌心拍得“啪啪”响:“无名之辈也敢口出狂言?就凭你这条淌血的胳膊?”他身后的同伙跟着哄笑,刀刃在灯笼光下晃出刺眼的弧,像一群围猎的豺狼。
萧逸云没接话,只是缓缓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指尖在空气中虚虚一握——那是他握刀的姿势。当年在码头,他就是这样一把短刀挑翻三个劫道的,被人喊过“快手萧”;去年在火场,也是这只手,徒手掰弯滚烫的铁条救出被困的孩童。此刻这只手虽在微微发颤,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无名之辈?”他忽然低笑,血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你们躲在暗处捅刀子的时候,不也觉得自己是条好汉?”话音未落,他猛地侧身,避开刺来的刀锋,同时攥住对方的手腕,借着惯性往怀里一带。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刀划破了胳膊,疼得嗷嗷叫。
其余人见状蜂拥而上,短刀、铁棍织成一片寒光。萧逸云背靠铁架,退无可退时反而激起狠劲,左臂的伤被牵扯得撕裂般疼,他却像浑然不觉,反手抓起地上的断木,精准地砸在最左侧那人的膝盖上。
“拦住一个,就够了。”他喘着气,断木上沾了血,在地上拖出暗红的痕,“你们这些仗着人多的东西,从来不懂——有些无名之辈,偏要挡在光前头。”
又一刀劈来,他偏头躲开,耳尖被划开道口子,血珠溅在睫毛上。模糊的视线里,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教他功夫的老人说的话:“真正的拦,不是打赢多少人,是让那些想作恶的,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于是他不再躲闪,迎着刀锋冲上去,用没受伤的手死死抱住一个黑衣人的腰,将人往铁架上撞。“哐当”一声巨响,对方的刀脱手飞出,他自己也被震得气血翻涌,胳膊肘的血淌得更凶,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泊。
“看到了吗?”他盯着那些后退的黑衣人,声音里带着血沫,“这就是被拦住的滋味。”
灯笼在风里剧烈摇晃,光线下,他淌血的身影明明单薄,却像一道撞不破的墙。那些带刀的影子在墙前迟疑着,终于有人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