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夜慕月冷嗤。
“严振,不是所有道歉都能得到原谅的。”
“那要是我跪下来求你呢,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在严庭松夫妇都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严振就这样,直直地跪了下去。
“爸!你在干什么?!快起来。”
严庭松在受惊吓的同时,忙去拉跪在地上的老者。
可或许是严振的破釜沉舟,让严庭松居然不能第一时间,拉起这个已经年过七旬的老人。
至于另一边的严母,则是被眼前的画面冲击到只会呆愣在原地。
“心蕊,别愣着,你快帮忙啊。”
似乎是严庭松的焦急呼喊让严母回了魂,她冲到夜慕月的身旁,试图唤起对方,哪怕是一丁点的不忍。
“大小姐,他好歹是你爷爷,不管发生了多少事情,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解决,你快让他起来啊。”
冷冰的黑眸与浑浊的灰瞳在对抗,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起来,直到夜慕月笑了。
垂眸的低笑声逐渐放大,刺激着客厅中的三人。
严母离得最近,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夜慕月的眼神。
只知道好冷,冷到刺骨,冷到她,不敢动一丝一毫。
放下架着的腿,夜慕月挺起因为发笑而微弯的脊梁。
“严振啊严振,为了严氏,你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做。”
示弱的面孔猛然僵硬,然后出现龟裂,被揭穿心思的严振也不再执着地演下去。
“严氏是我们严家世代的心血,我想让它一直存在有什么错,我已经让出了控制权,你为什么一定要毁了它!”
如同困兽的嘶吼,吼出了严振内心深处的执念。
这是他这一辈子要护住的东西,他不可以让任何人去破坏它,严氏不能在他手上毁灭。
绝不可以!
猩红狠毒充斥在严振已经浑浊的双眼中,却在对上黑到仿若深渊的眸子时,瞬间分崩离析。
“它怎么可能一直存在呢,在二十几年前,它就应该被埋没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悄悄消散,连渣都不剩。”
“严振,是你的无能,才会让严氏停步,才会让它,毁在你的手上。”
“够了,别说了!”严庭松陡然出声制止。
他能感受到自己父亲那止不住颤抖的身躯,以及浓重到如同打鼓般的喘气声。
那是身体快要支持不住的表现,是不能再受刺激的警告。
“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是我这个父亲无能,当年是我没有坚持要去救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放过我们吧。”
严庭松颤抖的声音里含着忍痛的哭腔,而另一边的严母,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已经顾不上害怕,猛地扑倒在夜慕月脚边,双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臂。
“不,都是我的错,是我贪慕虚荣,是我不愿意放弃荣华富贵,你要怪就怪我,但求你,看在我们流着相同血液的份上,算了,好不好?”
夜慕月垂眸,低声重复着。
“是啊,同样的血。”
略微侧首,夜慕月指间轻动,帮严母拂去面上滑落的泪珠。
很轻,很柔,却又透着无限的冰冷。
强烈的反差,令严母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呆呆地看着对方,直到一句低喃,打破了这脆弱的假象。
“这血,我不想要的。”
惊恐的双眼倒映出撒旦的微笑,让跌坐在地的人连疼痛都感受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红唇,吐出可怕的话语。
“我不想要的血,只能换掉,可我不想受苦,所以,只好为难你们了。”
“什么意思?你在说些什么?”
严振父子同时发问,恐惧第一次那么具象化地控制着他们的心脏。
“辛苦你们,把身上流着的血,换一下。”
美丽的笑容,衬托出言语中的血色,显得异常妖艳。
“这样,我们就不会再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