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仪骤然亮起,斑驳的墙面瞬间浮现出阴森的建筑轮廓。柳亦云用激光笔圈出地牢部分,那些错综复杂的回廊在光影中仿佛巨大的捕兽夹。“地下三层的六边形结构,祭坛位置的星芒图腾,连通风口的数量都和《血胤会秘典》记载分毫不差。”她调出古籍扫描件,泛黄的羊皮纸上,献祭仪式的插图与卫星图完美重叠,“这里不是普通的废弃建筑,而是按照古代秘术精心设计的杀戮机器。”
火焱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鼠标滚轮,咖啡渍在电脑外壳晕开深褐色的痕迹。连续七十二小时的高强度作战,让他眼底布满蛛网般的血丝,镜片后的瞳孔却亮得惊人。当他将笔记本电脑转向围坐的众人时,金属转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也在抗议这漫长的工作。
屏幕蓝光映亮众人紧绷的面容,古堡三维立体图如同精密的解剖模型缓缓旋转。标注的红点在雪白背景上格外刺目,像极了中世纪刑场上飞溅的血珠。火焱的食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防火墙强度超乎想象,就像给整个古堡裹上了三层防爆钢板。\"
突然,他敲击键盘的动作戛然而止。一行猩红的警告代码如毒蛇般窜上屏幕,伴随着刺耳的蜂鸣。火焱伸手扯松领带,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十六个监控死角分布在塔楼拐角和回廊阴影处,三处通风管道看似安全通道,实则内置的温度感应器能精准捕捉0.1c的体温波动。\"他调出放大的壁炉结构图,激光笔在砖石缝隙间游走,\"暗门就在这里,第三块砖石下方藏着液压机关,但开启时会触发全楼震动警报。\"
说到此处,他扯了扯领口,露出脖颈处大片青灰的胡茬。\"目前只能瘫痪外围监控系统,内部核心模块每操作一次就会触发警报。\"电脑屏幕突然爆出一串乱码,火焱迅速敲击组合键,\"对方反追踪程序启动了,我们必须在三分钟内敲定行动计划。\"
张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胳膊上的绷带,指腹触碰到渗血的纱布时,一阵钻心的刺痛顺着神经末梢炸开。他垂眸凝视着会议桌上晃动的冷光,喉结重重滚动两下,仿佛要咽下满腔沸腾的怒意。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在沉默中勾勒出令人窒息的节奏。
\"特警队的部署已经确认。\"他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般粗粝,每个字都裹着冰霜,\"凌晨三点整,二十名突击队员会在古堡西侧的桦树林隐蔽待命。\"指尖重重叩击桌面,震得水杯里的倒影泛起涟漪,\"赵志国在警界浸淫二十年,人事档案里全是他栽培的亲信。这次行动必须滴水不漏——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那些孩子成为陪葬品。\"
吴迪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钢针。他展开武器清单时,纸张边缘被捏出细密的褶皱,沙沙声在寂静的会议室格外刺耳。\"战术装备都在这了。\"他用红笔圈出几个关键项,\"八枚闪光弹、六罐烟雾弹,还有最新款液压破门器。\"清单最下方,用加粗字体标注着醒目的备注:\"所有队员配备t-12型麻醉枪,弹药采用双倍剂量兽用麻醉剂,有效射程50米内可放倒成年棕熊。\"
窗外炸响一道惊雷,惨白的闪电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剧烈扭曲,恍若即将出鞘的利刃。
林锋垂眸凝视着掌心微微发皱的计划书,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寒意从脊椎骨深处渗出,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管里游走,就连呼吸都带着霜雪般的凛冽。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这种刺骨的寒意,却发现寒意早已渗入骨髓。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纸张传递时发出的簌簌声响。这份承载着无数希望与责任的行动计划书,正被一双双坚定的手接过。每一次传递,都像是一场无声的誓言,传递着团队成员间的信任与决心。
“现在,我们分四组行动。”林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计划书上用红笔圈出的“危险区域”,那黑色的区块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第一组由我带领,从通风管道潜入地下密室。这条路线虽然狭窄艰险,但能避开大部分守卫。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控制仪式现场,解救那些无辜的婴儿。”说到“婴儿”二字时,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愤怒。
“第二组由张伟带队,负责攻占古堡主楼。”林锋的手指移向计划书上标注着主楼的位置,“赵志国及其核心手下很可能就在那里,务必小心应对,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第三组由吴迪带领,在外围警戒。”他在地图上画出一个直径五百米的圆圈,“拉成这个包围圈,防止‘血胤会’成员逃脱。任何试图突破防线的人,都要立即拦下,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第四组由火焱、苏瑶和孙雅婷组成,留在指挥车。”林锋看向三位技术骨干,“你们负责技术支持和证据备份,同时与特警队保持联络,每一分钟汇报一次情况。这场行动的成败,不仅在于前线的战斗,更在于你们的后方支援。”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扫过每个人紧绷的脸庞:“记住,赵志国狡猾至极,像躲在暗处的毒蛇。仪式现场很可能设有陷阱,地板下的压力传感器,墙壁里的毒气孔,甚至婴儿的保温箱都可能被动过手脚。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婴儿安全,其次才是抓捕罪犯。一旦遇到紧急情况,优先保护人质,我会启动紧急预案,到时候不管是谁,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
凌晨两点半,三辆伪装成送货卡车的车辆悄无声息地抵达古堡附近。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几乎可以忽略的声响,像老鼠在黑暗中磨牙。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偶尔漏下几缕,在古堡的尖顶上投下诡异的阴影,那些哥特式的尖顶像插向天空的獠牙。四周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如同亡魂的哀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撞向卡车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