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Nike在看见余忻瓷手机里对某个人的备注时,他突然顿悟。
[12.1]
或许很久之前,余忻瓷心里便住着一个人。
什么不婚主义,什么你不是我的tye,都是借口罢了。
等到Nike走出病房,余忻瓷翻看着自已的手指,低声笑了笑,喃喃:“渠黎,你还真被国外的医生比下去了,是不是得急了?”
渠黎这人,看似吊儿郎当不着调,看似对自已所划领域万分看重。
五年,这双手,她治了五年。
用五年的时间,向渠黎证明一件事——国外还真有医生能治好我的手。
余忻瓷觉得自已好似又回到了十几岁,一手推着渠黎,从与她生疏尴尬到愧疚加心,她就是这般耐心的猎人,会让猎物自已跳进陷阱里。
短信飞了大半个星球。
直到几天后,余忻瓷才收到回复,如果可以,她宁愿不曾收到这样的信件。
[忻瓷,见信安康]
[这条短信是为定时发送,当你收到信件时,请第一时间查看你的国际邮箱,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
明明已经快痊愈的手,却指尖发抖的打开了电脑网页,登录邮箱,找到了一个压缩文件。
[聪明如你,应当已经猜出我此时身处险境,十死九生,不必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包括我的后事]
余忻瓷骤然捏紧了手机,心底仿佛破了一个大洞,是石头,之前的石头,将她的五脏六腑都要砸碎了。
[东凛不见了,国内很危险,但幸好我通过特殊途径联系上了迟拓所在的研究所,并且给他也留了一段话,我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担心所搜集的证据,在外人手中被销毁,你务必、一定、必须要保留好邮箱里的东西,等迟拓回来,交给他]
[弥弥如今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意识,我不知她还能撑多久,幸好我会比她先走一步,到了地下,我也会照顾她的,还有如适和青岚,她们先在应该已经快上小学了吧,这下好了,我得叫她青岚姐姐了]
[夏焱和宋喜的事情,我先前不敢和你说]
[夏焱在电竞路上并不顺利,如今已经退役,平日里用网友并不知道的身份直播打游戏,他的心理状态不是特别好,整个人孤僻了许多,话也少了……]
[宋喜,小喜子她,也在前年身亡,和她的老公一起,死在了节目录制的过程中,我见到了宋喜老公的妹妹,叫周人和,我不在了之后,小周会去医院照看弥弥的身体]
[还有那蠢蛋笛照野,找也找不到,也不知道还好不好,等迟拓回来了,让他找吧]
[林珀在上一届奥运会上的事情,不知道你在国外听说了多少,南方双方对峙后,南方败了,在我没注意的时候,林珀被当成了牺牲品,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求他还活着……]
[老天啊,这些年,怎么一年比一年苦,江家突然之间就落败,小凛没过多久就消失了,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我查了很多线索,线索最后汇集成了一个名字:姜云朵]
[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在小凛将姜云朵带回江家后……]
[……]
当一个人身陷痛苦的时候,大多数是很安静的。
光是要咬紧牙关抵抗这份痛苦,就需要耗尽全部力气。
此时的余忻瓷,就是如此,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太阳变成了月亮,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座冰雕,直到凉风吹过,面颊冰冷。
她摸了摸自已的脸,眼泪簌簌而下。
“姜云朵。”
她记得这个名字。
当年她参加的那一档综艺节目,姜云朵是那一届的冠军。
*
不久之后,余忻瓷还是回国了。
她哪儿都没去,就待在黎明医院里,等着故人上门。
一向慢热的她,和周人和却很快熟悉。
余忻瓷讲着当年惊风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周人和说着那些年他们一家三口的经历。
有的时候,周人和会睡在同一个病房的不同床上,蜷缩成一团,在梦中呢喃:“哥哥嫂嫂……”
余忻瓷闭了闭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叫谁的名字。
她失去太多朋友了。
到了第二天,两人又手挽着手,脸上带着对对方鼓励的笑。
“瓷姐,我们打饭去病房里吃吧,刚好和弥弥姐描述一下饭菜的香味!”
“嗯,好。”
两人吃着医院食堂里的盒饭,一边吃,一边讲话,什么都聊,直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余忻瓷抬眸一看,推门而入的男人风尘仆仆,貌若从前,只是眼中红丝明显,棱角越发分明。
他声音沙哑,一字一句说道:“忻瓷,渠黎说你有东西要交给我。”
余忻瓷将一直贴身存放的U盘,交给了他。
这些日子的难过,在此刻倾巢而出,悲到极致了似乎还染上了恨意。
她缓缓道:“迟拓,你回来的太迟了。”
*
[圣人以血献祭;骑士以身入局;神女持剑杀人]
后来,余忻瓷听说迟拓顶着数方压力,联合京市赵燕两家,干垮了京市楚家,夺回了沈家侵占江家的势力,利刃指向多国贵族,还绑架了几个人。
“老师抓了他们,在盘问当年的事情。”周人和拜在了迟拓门下,她是有搞科研的天赋的,只可惜,老师迟拓目前没心思教导她。
迟拓忙着复仇,忙着找人,忙着弄清真相。
真相是那么残忍。
当从迟拓口中得知,这个世界也许并非真实时,余忻瓷差点以为他疯了。
可一个个证据,还有迟拓准备泼汽油烧死男女主时,那道突然出现的电子音,更可笑的是,原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经历这种种一切。
余忻瓷不得不承认,迟拓说的是对的。
所以呢?他们这些人,就是这个虚假世界的错误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忻瓷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揪着姜云朵的头发,一巴掌一巴掌一巴掌……将她的脸扇成了猪头,将她的牙齿全都打落,将她打到晕厥。
当看见沈昱则用惊恐地眼神看着自已时,余忻瓷拿起了地上的木棍,对着沈昱则一下、一下、一下的重打着,将人从痛苦大叫,到再也叫不出声。
“我杀人了吗?迟拓?”余忻瓷颤着眼睫,问道。
迟拓接过血红的木棍,面无表情:“没有,他们将死在我的手中。”
余忻瓷看向他,忽然一笑:“会有下辈子吗?”
迟拓看向高空,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凝望他们。
“会的,下一次,会是我们赢。”
黑白钢琴键模样的打火机被扔进了干柴汽油中,噗嗤一声冒起了大火。
余忻瓷看着这场大火,感受着仿佛梦境坍塌时的地动山摇。
脑海中的记忆被一寸一寸抹去,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幕,是她站在学校的走廊上,看见一个少年正趴在窗户边,撅着屁股往里观望。
“嘿,同学,你是这个班的吗?你们班最近是不是来了个转校生,叫余忻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