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只留了碧玉一人,还跟着她一起到茶房,她这是明显是被支开到此。
所以进来的长安也没有问要做什么,听话的把外面所穿的水绿坎肩脱下。
“来,拿在手里暖一暖。”
碧玉端过一盏姜枣茶递长安,又从炭炉边的筐子里捡了许多的栗子放上去。
两人围坐在炭炉边上正说着话,长安耳朵一动。
“长安,是徐幼清心心念念的青州玻璃坊建成,正手舞足蹈呢。”
听到小七说起是因为这个,长安才不觉得意外。
徐夫人出自文官陈家,是京城有名的名门闺秀,出嫁以后也是言行举止从无半分差错,处处掐着规矩来。
但对于这个曾经有痴症在身的女儿,却忍不得用规矩苛责。只让徐幼清学了个表面,私下里是怎么自在就怎么来的。
正屋所传出的动静越发大起来,连碧玉都能听到。
但两人一致只当做没听到,继续闲扯。
“真希望这场大雪早点停下。”
坐在小凳上的长安正用夹子掰着被炭炉边缘烘得炸开壳的栗子,听到这话,抬头看去,“姐姐是有事要做?”
府上的小厮或者小丫鬟得受冻去扫雪,但对只用跟在徐夫人身边伺候的碧玉来说,下雪也无什么影响。
“你是忘了不成,夫人和老爷年节前要回京城,雪停还得等上几日才能动身。”
长安咽下嘴里的栗子,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要这么早就动身?”
“你不知道我随夫人来这里走了多久,那可是整整一个月。哪怕是走官道,一路颠得人骨头都快散了。”
“原来是这样。”
碧玉看向炭火的眼神有些落寞,声音放轻了些,“我有四年不曾见过爹娘了。”
长安知道碧玉府上少有的是国公府家生子,想到这几日传出感染风寒的徐唤祯,她故作为她担忧的语气说道:“公子还病着,就算大雪立刻停下,也得多耽搁几日。”
“公子……”
呢喃着的碧玉直接从怅然中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眼长安,转开了话题,“玉兰院包括你在内的青州人多,还不知道小姐带着几个人进京,京城可是要比这里繁华锦绣的多。”
“我只听小姐和夫人的吩咐就是。”
闻言,长安也忽然想起来自济灵寺之后再未见过的渣爹杨必鸣。
翠芳和翠花被卖一年多,都免不了被亲生爹娘断断续续的上门,哭穷要月例银子,而杨必鸣却从未找上门来过。
一时间找不到地方还说得过去,但这般久,以他的脑子了,以杨必鸣的性子总能从红姑那里套上话。
“长安,你要是去京城就看到国公府比现在府上还要大……”
看长安许久不说话,碧玉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想我爹。”
或许死在何处,也未可知。后半句不符合这个时候的孝道观念,长安并未说出口。
碧玉是知道长安如何才会被卖入府里,闻言开导道:“还是别想了,你现在能跟着小姐多好,整日能吃饱穿暖,看你长的身高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