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扶我一下。”
“小姐,这是怎么了?”
看到听到声音赶过来的众人,徐幼清满脑子都是方才娘所讲的玉兰院里这些丫鬟们之间利害关系,只觉得头脑胀痛。
实际案例教学是能理解,但是她现在是看这些人就能想到刚才的那些话。
“都该做什么去做什么,围着我做什么。”
话音落,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丫鬟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带着几分茫然。皆是不理解小姐离开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但谁也不敢问,只一个个的脚步轻慢离开这里。
长安低头看着正搀扶着的手臂,没有挪步。见徐幼清闭上了眼,默不作声的等着吩咐。
“长安,扶我去书房。”
“是,小姐。”
看见桌案上所放着的纸包,徐幼清的精气神才恢复一二。
“取戥子来。”
长安只当没看到徐幼清对所要称量的硫磺轻嗅不停,递上以后,开始熟练的跟在后面打下手。
到底没有遭受过那些后宅算计,哪怕徐夫人所讲再是生动,被震慑住的徐幼清只要想到自己要做出超越时代的东西,很快便在称量中重新活力满满。
长安正用麻绳把配好的纸包捆上,就听得耳边一声声的叹气。
又听到一声“可惜”,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对正在用毛笔在宣纸上写画的徐幼清问道:“小姐是在可惜什么?”
“可惜出不来府,这些东西起不到作用。”
“府上这么大,小姐也不能吗?”
“这些东西可不能在府里玩。”
徐幼清不知道长安是故意逗弄,听到以后脑子里便浮现出整个徐府被她给炸上天的景象。
她其实也没十足把握,这些硝石、硫磺、木炭能否配出真正的火药。
但现在她还不想没有家。
“可小姐那天不是还在书房点……”
为什么她被点名在书房帮着弄这些东西,除了不问这些东西要做什么以外,还有就是那日直接背着反应过来的徐幼清出了玉兰院。
艺不高,人胆大,徐幼清是也。
听到几日前的糗事,徐幼清哪里还顾得上感慨自己的宝贝没地方实验。
“忘记,你快忘记。”
她那不是见到这些东西,才会一时新鲜在书房内点了火。幸好那一次没有成功,要不然不定发生什么事情。
自那以后,书房是丁点的火星都没有。
看着徐幼清手上挥舞着的毛笔墨汁随着动作飞溅,落在宣纸外,溅得桌案上星星点点,长安后退的两步,“小姐,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身上这身淡粉色的丫鬟服很好看,就是很难清洗干净沾染到的污秽。
尤其是墨点,怎么都得留上印子。
“好了,不闹你了。也不知道爹都已经把济灵寺的贼人都抓完了,为何娘还不让咱们出府。”
毛笔的笔锋在笔洗中顿时晕开一片墨云,又在徐幼清的碎碎念里,被搅动出细碎涟漪。
手指无意间碰到荷包,徐幼清想到几日前的那块玉佩,忽然眼睛一亮,“长安,随我去看哥哥的病好些了嘛。”
“小姐,夫人吩咐不让人叨扰公子,不如明日再去?”
长安觉得徐夫人对这位顶了徐唤祯身份的人,是不想要府里的人过多接触的。
“只当是去梅花院那里转转,不能进再回来,在这里多无聊。”
说罢,徐幼清猛地起身提起裙裾朝外走。
梅花院正是徐唤祯所住的院落,那日收到玉佩以后,徐幼清自也有给这位准备了回礼。
但还没让人送去,她便从徐夫人那里得知他水土不服,要安心静养。后徐幼清又被送到玉兰院的火药原材料所吸引住,也就没了想要去看望的心思。
去梅花院的路上,徐幼清忍不住对身后的长安惋惜道:“都说将门虎子,但哥哥的身体也太弱了,也不知道上天给他留了哪扇窗。”
“小姐,在青州都看不到京城的山,那公子多歇息几日也是常理。”
长安听着路上小厮匆忙的脚步声,走上前接住徐幼清所折的芍药花枝。
水土不服只是不见人的幌子,她听小七说,这人可是日日都在在梅花院内是习武读书。
“说不准京城没有山呢?等过年回京城,我一定带着你们都去。”
说话间,两人已到梅花院门口。
守在门口的小厮看到徐幼清,上前一步说道:“小姐,大公子正巧此时醒着。”
“还不快前面带路。”
位置处在徐府角落的梅花院听上去高洁雅致,但是这里原是徐震虎用来雨天练武的地方。
哪怕是徐唤祯住进来的这几日,院落里面的陈设也并未改变。
长安的目光扫过院角那排兵器架,本该蒙尘的长枪枪尖泛着冷光,枪杆上还留着新鲜的握持痕迹,而旁边的木桩也有使用过的痕迹。
正是符合小七所言。
只当没听到守门小厮粗重的喘气声,长安手捧芍药花枝跟着进屋。
“哥,我带着花园里的花来看你了。”
徐唤祯看向风风火火跑进来的徐幼清,唇角溢出一抹笑意。在站起身以后,顺势放下刚拿在手里面的书,
站近以后,徐幼清发现视线刚好落在他下颌线处,还需仰头才能看到这个只大几岁哥哥的脸。
连连后退几步,她才开始对着他上下打量一番。
徐唤祯并未出言打断,任由打量,直到看她连连点头,才问道:“如何?”
唤祯的妹妹年纪虽小,却懂得手足情深,不像是他的几个弟弟,哪怕年纪再小,都恨不得要了他的性命。
“气色和我一样好,看来已经适应青州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身后,“哥,这些花都是我亲自摘的。”
长安适时把手上拿着的花枝递过去,侧立在一旁听着二人生疏对话的同时,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屋内。
屋内书架上的书原本只放着寥寥几本兵书,现在上面摆满了各种书脊崭新的治国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