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我可得劝劝爹娘,对大哥更好些。被留守京城就算了,偏偏给的相貌还这般不出挑。”
长安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丑。
待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树后面被谈论的当事人才露出身姿,指尖把玩着想要送出去的见面礼,眼底闪出一抹兴味。
“有趣。”
——
次日傍晚,长安原是去大厨房端点心,却被一个看上去眼生的小厮给拦住。
“你可是玉兰院的丫鬟?”
“正是。”
玉兰院的丫鬟所穿的衣服上都会绣上一朵玉兰花,很容易辨认。
“这是公子昨日未给小姐的见面礼。”
“公子何不亲自给小姐?”长安疑惑道。
徐幼清一整日都在书房里研究什么,自己上门来找就是,昨晚不还是跟在她们身后吗?
这话问的,他刚跟公子一日,哪里能猜中公子的想法。看长安犹豫不肯收下,硬是将手里的礼盒塞到了她手里。
“你转交给小姐就是。”
见这人说完扭头就跑,长安低头看了眼这个一手能拿住的礼盒,转而也打道回府。
点心什么时候都能去取。
但那人现在算是受徐震虎的恩惠,送给徐幼清的东西不会便宜。这要是有个差池,别再把她的月钱加上所得赏银都赔进去。
长安回来的时候,就见书房门口台阶上的翠芳和她走前一样,还在支着下巴发呆。
没等她走上前去,听到脚步声的翠花已经回过神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着,她刚起身准备接过点心,才看到长安手里没有拿着大厨房的食盒,“长安,点心呢?”
“方才在玉兰院外面的回廊那里,碰到公子的小厮,他交托我把这份见面礼带给小姐。”
回望了眼书房依旧的门,翠花退后长安两步,“那你快去,我去给小姐拿点心。”
小姐今日不知忙什么,连用饭都是在书房内。
她可不想进去惹闲。
隔着书房的门,长安都能听到里面纸张唰唰翻动的声音。
为免里面的人听不到,长安将声音提高了些,“小姐,公子让人送了份见面礼来,可是要现在拿进去?”
“进来。”
推门而入的长安只觉得无处可落脚。
她的目光扫过书房,满地都是揉成团的宣纸球,有些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
跨过一地狼藉,长安走到近前,觉得徐幼清现在的形象和冷宫的妃子没有什么两样。
早上梳妆好的头发,被她人为的揪出来东一缕、西一缕,脸上还沾着几抹墨渍。
见徐幼清眉头紧蹙的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笔尖滴下的墨珠落在宣纸上。
长安也怕自己说上一句话,打断她的冥思苦想,这人再爆炸。
所以在干脆利落的把礼盒放在书案的边角,长安直接抬步离开。
刚走到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回来。”
扭头看过去的长安见徐幼清头发更疯,脸上又增添了一道墨迹,横横竖竖的墨迹,那张脸都快能当棋盘。
“小姐,是有什么吩咐?”
以她良好的视力可以看到,刚才桌案上面那张空白宣纸上只增添了两个字,以及一个瞩目的叉。
“你把地上的这些都拾起来,等下一同烧了,还有这张。”
“是。”
接过那张纸,长安就见上面写着硝石。
这是准备造火药啊。
这个世界爆破的艺术还处在炼丹师炸炉阶段,要火药真能被徐幼清给弄出来,改朝换代未尝不可。
等长安蹲下把满地的纸团都一一展开,铺叠在一起整理。
发现只有写着一硝二碳三硫磺的纸没有打叉,其他上面所写如何准备三者的纸上面全是叉。
可见这一日进度基本为零。
“小姐,都收拾好了。”
“记住,这些东西你一个人去烧,烧的时候仔细些,莫留半点残片。”
虽纸上所写不全,连个小呲花都做不出来,但徐幼清也担心给了谁启迪。
听到这句强调的话,长安将手里捧着的那叠皱巴宣纸团成卷,“小姐放心,我一定亲手将这些纸全部烧完。”
“你做事仔细,去吧。”
目光移过徐幼清手上把玩的玉佩,长安站在原地没动,提醒道:“不如我现在叫人进来,为小姐梳洗一下?”
“梳洗?”
徐幼清看长安的目光是落在她的脸上,抬手对脸一蹭,这一蹭,反倒是将墨渍晕的更大些。
她见指尖上是墨渍,不可置信道:“你刚才进来,我脸上就这样?”
“小姐,还有头发。”
徐幼清知道自己思考时喜欢揪一缕头发出来,倒也是没有刚才那般惊讶。
只是在习惯捋一下垂落在眼前的头发以后,她才反应过来手上还沾染着墨。
“先让人打水进来。”
被书房叫喊声给吸引过来的翠芳,看长安正在关门,凑上前问道:“长安,小姐怎么了?”
“来的正好,你给小姐打一盆水点端进去。”
吩咐完翠芳,长安才走去玉兰院的茶房。
“小七,我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了。”
“是什么?快说,快说”
“皇子,但他是几皇子不知道。”
玉佩上雕刻的花纹是皇族所独有的,又能够让徐震虎如此小心谨慎对待的人,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不会吧?”小七不可置信道,“从周朝开至今都有八个皇帝了。”
那人气质不俗,但面相真不像是被代代优良基因筛选出来的。
小七在脑袋里咋咋呼呼的的喊着徐震虎对待那人的态度也不像,各种分析他不是。
这又不是什么非争辩不可的事,长安只安静的听着。
她手上朝火盆里面扔宣纸的动作没停,在用铁钩将火盆中的灰烬细细翻搅以后,确保每一寸纸烬都已彻底燃尽,才开口说道:“你要不要用积分赌一把?”
她可是知道小七有在省吃俭用的积攒积分,还是蛮期待它在输了以后,用身上那套粉色皮肤撒娇打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