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猛地刺破厨房的宁静。
一只白瓷盘子从指间滑落，在瓷砖地上摔成了星星点点的碎片，混着没擦干净的鱼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大古！”
丽娜的声音紧随其后，她手里还攥着擦餐桌的抹布，快步冲过来时围裙带子都歪了，“有没有伤到？”
大古这才回过神，看着脚边的狼藉，指尖不知何时被碎片划开了道小口，血珠正一点点渗出来。
“对不起……我……”他想弯腰去捡，却被丽娜一把按住肩膀。
“别动，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丽娜的声音非常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转身从抽屉里翻出创可贴，指尖缠着绷带的动作很轻柔，大古却觉得那力道像锤子，一下下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我……”
“你出去吧。”
丽娜把最后一块碎片扔进垃圾桶，站起身时围裙上沾了点水渍，“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你去歇会儿。”
“可是……”
“听话。”
她抬头看他，眼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片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蒙着雾的湖面，
“小光在房间呢，去陪陪她。”
大古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点点头，脚步有些虚浮地退出厨房。
走廊里的阳光斜斜地打在地板上，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微尘，明明是温暖的午后，他却觉得一点也不愉快。
推开女儿房间门的瞬间，软糯的叫声先传了出来。
“皮古蒙，慢点吃呀，今天的饭菜可是加了胡萝卜碎的哦。”
小光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的蓝色食盆里堆着很多食物，她正用小勺子一点点往盆里添着东西。
被喂的圆滚滚的皮古蒙蹲在旁边，粉色鼻子一抽一抽，发出“咕叽”的满足声。
书架上摆满了奥特曼模型，阳光透过卡通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模型的金属外壳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是的，虽然小光是女孩。
但因为大古的缘故，她的兴趣爱好更偏向于热血战斗，房间里三个奥特曼的模型都有非常多的数量。
大古靠在门框上，看着女儿此刻认真的侧脸，紧绷的神经忽然就松了半截。
“爸爸？”小光转过头，马尾辫随着动作甩了甩，“你怎么不进来呀？”
大古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时，皮古蒙立刻摇着短短的尾巴凑过来，用脑袋蹭他的裤腿。
他伸手摸了摸这小家伙的头顶，触感其实很一般，但莫名能让人放松心情。
皮古蒙已经吃完了食盆里的粮食，正仰着脖子看他，圆溜溜的眼睛里像是映着光。
“爸爸，”
小光忽然开口，轻轻拍着皮古蒙的背。
“如果我遇到危险了，爸爸会不顾一切地，不远万里地来救我吗？”
大古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低头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
“一定会。”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有些沙哑，“小光是爸爸心里重要的人。”
“那……”
“所以啊，我得时时刻刻保护在你们娘俩身边才行，一刻也不能离开。”
大古忽然打断了小光想说的话。
小光张了张嘴，但看到自己老爸坚定的眼神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大古先前还坚定的模样，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变得沉默不已。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寂静。
只有皮古蒙吃完饭，蹦蹦跳跳很开心。
而这时，父女俩同时把视线看到了无忧无虑的皮古蒙身上。
“如果在我最需要爸爸的时候，爸爸没有来到我身边，我一定会很难过。”
小光用一副很可怜的语气说道，“毕竟除了爸爸，也没几个人能在危险的时候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