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李大茂站在房顶上呼喊道:“10点了,这会阳光很美,既亮,还不刺眼。可以放鞭炮,剪红绸了。”
“成。”
沈青先让客人和工人们,往紫藤萝棚架或者看桃树旁边站一站,省得鞭炮炸起来时,纸屑、火药桶蹦到人,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啪嗒,点燃了鞭炮的引线。
噼里啪啦---
瞬间,震耳的鞭炮声,响彻整个院子,并往外扩散着,同时,灰色的烟雾,裹挟着纸屑蔓延开来,令在场大部分人下意识捂住耳朵、屏住呼吸,沈青无惧烟雾和响声,来到屋檐边缘,顺着木梯,爬上了屋顶。
“沈青,给,剪刀。”
李大茂和沈青之间,只有一米的距离,换做平常,嗓音压得再低,他也能确定对方听得清自己在说什么,嗓门超级大。
“好。”
沈青接过剪刀,站在红绸中央靠后一点位置,值得一提的是,红绸正中央,用叠褶子的方式,叠出一朵大红花。
在乡下,除了过年之外,鞭炮声=有热闹看,很快,村民们被鞭炮声吸引,来到了栽有桃树的小院,他们透过灰雾,看向青砖平顶的屋子。
“嚯,正房前面,有大屋檐,下雨了,也能坐在外面干活欸,屋檐两边是拱门,看着大气又漂亮。”
“咦,屋子西边一米五远,怎么单独砌了一堵墙,西厢房的侧墙上,往西凸出一些粗钢筋,单独砌出来的墙上,往东突出来一些粗钢筋。”
“我知道原因,那些钢筋,是用来搭楼梯的,钢筋有多长,台阶就有多长。你看,屋顶是平的,北侧边缘,向上插着一些钢筋,我猜,那些钢筋是用来做护栏的支撑。沈青啊,不是建平房,而是建楼房。”
“楼房?”人群里传出一阵惊呼。
“没错,你们想啊,若是建平房,屋顶周边都要砌栏杆,如此,向上的钢筋,绝对不可能只插一侧。想砌楼梯,从西厢房的左下角,粗钢筋一路插到右上角,不就行了嘛,干嘛另砌一面墙,也插入钢筋呢。”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了,他们望着滚滚灰烟,期待鞭炮快点放完,如此,好上前问一问他是不是在建楼房。”
鞭炮声,引来更多人围观,后来的人,嘴角带笑的聊天,或者叮嘱自家孩子,待会儿冲到屋檐旁边时,不要抬头,只管捡地上的零嘴。
须臾,鞭炮声消失了,站在人群靠前位置的人,不等灰烟散尽,就大步往前冲,站在人群靠后位置的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一起往前冲,许保康、李广田等人,有说有笑走在最后面。
“沈青,你这是建平房,还是建楼房啊?”老蛤率先问道。
明天或者后天,就要砌二楼的砖墙了,沈青只思索了一秒,便说道:“楼房,三间房不够用,我得多盖几间。”
“呦,这是赚大钱了。”
“天,原来...那块没人要的水洼地,竟是一块宝地,看看,沈青才收了一季庄稼和黑鱼,就有钱盖楼房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沈青除了种庄稼、养鱼之外,还会给植物看病。
我听说...许家寨王书记弟弟家的枣树,得了疯枣病,就是本来应该开花结果的部位,全变成簇状的、小一号的枣叶,颜色也比正常枣叶浅一点,人家找了沈青去治病。”
“我知道疯枣病,这是无解之症,枣树得了这个病,几年之后,彻底不结果,只能砍下来当柴烧,而且,发病前几年结的果子,小、硬、不甜,没法子吃,此病,传染性极强,一株病树,能传染整个村。”
“嗐,现在不是无解之症了。我去那户人家看了,枣树已经发芽了,暂时没发现长小叶迹象,是否会开花结果,下个月就知道了。”
枣树,一般春末、夏初开花,不过,冒芽长叶时,没发现小叶子,已经让众人震惊万分了。
“厉害呐,大青,咱们一个村长大的,你啥时候学会的这门手艺。你师父是谁?能帮忙引荐一下嘛?我也想赚大钱,盖新房子。”
“大字不识,10以上加减都算不明白,就你,还想学这么深奥的手艺?
大青,你看看我呗,我可聪明了,小时候,咱俩还一起去槐树林挖知了呢,我还把自己的铲子借给你用。”
“嘁,一把破铲子,算什么恩情,沈青爸从枣树上摔下来时,是我用板车,把他拉回了安宁村,要引荐...也应该引荐我啊。”
“啧,拉车的人,又不止你一个,当初,大家轮流拉,我不仅拉,轮到我休息时,我还在后面推呢。”
沈青看大家越说越离谱,道:
“我没有师父,我也不收徒弟。我给树看病的手艺,是在树上学的,你们若是想学,我可以把树借给你们。
但是,我要提一个醒,这门手艺...天赋和领悟要大于死学,树和人一样,生病时表现出来的病症,不会和书上写的一模一样,治树的法子,和书上写的也略微有所差别。
是药三分毒,药用错了,病树病情加重,或者翘辫子了,不仅拿不到诊费,还得赔偿树林承包人。一株树的诊费,也就1-3毛钱,把树治成重伤或者死亡,赔偿金额起码1块以上。
一株树赔1块,一片林子要赔几百块啊。
大家伙,谁想学这门手艺,并且有胆量和能力承担这个风险,待会儿,可以找我借书。”
赔偿几百块?
不吃不喝,一年累到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呐。
众人缄默了,他们即使有胆量,也没那个能力去承担这个风险。
“嗐,我大字不识几个,引荐-学手艺,纯粹是过过嘴瘾罢了。”
“我虽然聪明,学啥都特别快,但是,我找了一个活,在北边一家油坊当工人,我还是先把榨油手艺学精湛吧。”
“当初,我把沈青爸拉回家时,大队表扬了我,还发给我半袋土豆,这份人情早就由大队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