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人把这种稀饭称之为糊涂,其是补津液的最佳选择,红薯稀饭,就是将红薯切成块,与清水一同入锅煮,待红薯被煮熟,再倒入面粉水。
沈青:“去了一趟辛乡镇,不到下午1点,我就回来了。下午,驾着骡车去了淘洼,刚刚才到家。留下来吃饭,就不必了,我家里泡了花生,打算晚上卤花生吃,今晚不卤,明天...花生可就要泡成两半了。”
李一水:“那行。你把绳子给我吧,我把骡车牵进去。”
“好。”
沈青递出绳子,待李一水牵车走进院子里,他便转身往南走,岂料,刚走十来米远,李一水就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鼓囊囊的纸包。
“沈青,你嫂子非让我送给你几个包子,包子和卤花生,也挺配的,拿着吧,不然,我和你嫂子没法交代。”
李一水的媳妇,名叫纪悦,体型偏胖,长着一张苹果脸,脾气比较火爆,但鲜少看到她与别人起冲突,概因,她很擅长人情往来,别人知道她生气的点,不会特意去触眉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青便不再拒绝,接过纸包,与李一水闲聊几句后,就继续往前走,刚走没几步,就看见李秀神情愤怒地冲进了李丰院子内。
李秀双手叉腰,大骂道:
“姓汪的,你个鳖孙,快给老娘出来,今天,老娘非把你骂到七窍生烟不可,姓汪的,汪燕,快给老娘滚出来,不然,火柴头一擦,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柴火垛。”
柴米油盐酱醋茶,柴能排在第一位,可见其在乡下人心中有多重要了,三餐和日常饮水,皆离不开柴火。
这不,汪燕一听李秀要放火烧自家柴火垛,立刻坐不住了,从东厢房走到了院子里。
“李秀,大晚上的,抽什么风啊,我儿子刚睡着,把他吵醒,你来哄啊。”
“呸---”
李秀朝汪燕方向啐了一口唾沫。
“树没皮,必死无疑,人没脸,天下无敌。
姓汪的,你咋那么不要脸呢,前一段时间,还挽着我的胳膊,姐妹长,姐妹短,又是讨鞋样、菜种,又是送萝卜、咸菜,搞得关系比谁都亲。
结果,转头模仿我,去镇上买鸡架,回家剁一剁,腌一腌,炸到七成熟,再拉到许家寨小学校门口,现复炸现卖,来跟我抢生意。”
此刻,李秀肺都快气炸了,炸鸡架生意渐渐走上正轨,张猛看在她能赚钱的份上,也不再动手打人,女儿也不再面临时刻有可能被迫辍学的危机,可是。
一切的美好,都被汪燕打破了,汪燕在校门口卖起了炸鸡架,单价,和李秀一样,味道,却甩李秀一层楼,一出摊,就令李秀营业额锐减2/3,这...让她怎能不生气。
汪燕将鬓角碎发挽到耳后,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要脸若是能赚得到钱,人人往脸上贴几张脸,天底下岂不是没有穷人喽。
汪燕:
“李秀,做人不要太霸道,也不要天天盯着别人买了什么、做了什么、卖了什么,有这股子精力,不如多盯一盯自己的家人。
镇上,基本上每一家鸡肉摊,都会卖鸡架,怎么,只允许你买,别人碰都不能碰。
许家寨小学,又不是你开的,校门口的空地和土路,又没被你承包,别人是否在校门口摆摊、兜售什么东西,你有资格管吗?
李秀,你就算拉我去村长家、去大队那儿,你都不占一分理。
大队正鼓励村民搞个体经济,有钱的,租房子办厂、开小作坊、开小铺子,没钱的,改装一辆板车、三轮车,就能摆摊卖货。
李秀,你现在的行为,是在公然和队里作对,去了大队,受批评的反倒是你。”
“你---”
李秀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她头一次意识到汪燕嘴皮子竟如此厉害。
“汪燕,别忘了,李丰能进施工队干活,还是张猛引荐的呢,眼下,他俩在一处干活,你这么做,就不怕李丰受排挤,被所有工人看不起吗?”
“多新鲜呐。”汪燕眼珠上翻,嘴角露着讥笑,“李秀,你这话说的...好像天底下,跟着施工队干活,才能赚得到钱似的。”
“就是。”
李丰走出堂屋。
“李秀,别张口闭口说什么张猛引荐,搞得好像我欠你家多大人情似的。
我进施工队的第二天,拎着二斤猪肉,去了你家,还往张猛手里塞了2块钱,这笔人情,在当时就已经结清了。
第三天,我从别的工人口中得知,施工队有一条规定,老员工成功介绍新员工入职,能拿到2块钱介绍费。
今天下午,我就跟工头提了离职,工头说...想走,得把介绍费还回来,嘚,我又给工头交了2块钱。”
“啊?”李秀瞳孔微睁,“你...你不在施工队干了?”
【男人们普遍好面子,汪燕背刺好友、模仿好友小吃、抢好友生意,此事一旦在施工队传开,李丰必受工人耻笑、排挤,回到家后,李丰定不会给媳妇好脸色。】
以上,是李秀自认为的王牌,可是,李丰从施工队离职了,王牌...变成了一张永远打不出去的‘3’。
李丰:“我又不傻,汪燕厨艺好,做出来的炸鸡架,香味勾人的很,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离职和她一块卖炸鸡架,把生意做大做红火,比什么都强。”
“你...你俩?”李秀抬手怒指二人,“怪不得你俩是夫妻呢,原来秉性一样的恶劣。”
李丰:“彼此彼此,张猛拿了介绍费,收成二斤猪肉和2块钱时,一句拒绝的场面话都没有说,你呢,甭人就说我的工作,全靠张猛引荐,才拿到的。
李秀,天黑了,回家做饭吧,我是当着众人的面,把介绍费还回去的,张猛自觉丢了面子,心里窝着火呢,你若做饭晚了,他的火气,兴许会撒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