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这里地势比杏林平坦多了,五六米都行。”
说完,王哥单脚蹬动一辆二八大杠的车轮,待车子往前行驶三四米,他右腿向后高抬,向前、向下划出一道弧度后,右脚落在了车蹬上,紧接着,双脚蹬动车轮,路过小何时,伸出一只手,抓住两个车把中间位置,推着它往前行驶。
赵思源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王哥是这样起步的。”
王所长:“走吧,回派出所会一会那四个人。”
随即,众人跨上自行车,向东、向北、再向东、再向北,停在一派出所门口。
派出所,是个占地200多平方米的二层小楼,门面不大,是两扇厚重的木门,木门右边挂着写有‘玉城人民路派出所’字样的竖向牌匾。
进去之后,是个占地30多平方米的大厅,距离里墙1米5远处,有一个带直角弯的木质柜台,几名穿军绿色套装的女子,正握着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柜台上,摆着好多成摞的公文纸和档案盒。
南边侧墙上写有正能量标语,北边侧墙旁,摆了三排铁质的长板凳,每隔50厘米,凳上会有一个‘冂’形的铁质扶手,八成是用来套手铐的。
再往里,有一条1米2宽、往北走的过道,每隔3米5,过道两侧都会有一扇木门。
过道尽头,开了一扇带铁栅栏的窗户,每一扇木门上面,都有一长方形、带铁栅栏的小窗户,因此,哪怕没开灯,过道仍然不阴暗,每个木门上,还贴着一块刻字铁牌。
“所长。”
一头发扎成低髻的女子走上前。
“母女俩在1号记录室,四个嫌疑人分别在1号、2号、3号、4号审问室,小郑和刘哥,去人民医院请大夫了,毕竟...那四人伤得很重。
所长,犯人的命,也是命啊,四个人里,有三个人身受众伤,腹部插匕首、胸口插长矛、太阳穴流血,要我说,先把人送到医院,医生动完手术,病人醒来了,再仔细盘问。”
所长上下打量女子一眼后,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
沈青也打量了女子一眼,长圆脸,五官...每一个单拎出来,还挺好看的。
双眼皮款桃花眼,眼袋明显,鼻梁又长又有棱角,嘴形小,嘴唇丰满,耳朵有点像钝化的精灵耳。
但是,五官凑到一起,就有点不行了,像是有人手握铁锤,往女子山根猛砸一下,导致她...面部‘内眼角-山根’部位,是往下凹的。
女子微抬下巴,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所长,仿佛在说...快夸我。
“所长,我姓李,一个木+一个子的李,名玉芬,和小郑是同一批被分派到所里的,之前,我一直在档案室工作,这几天,才被调来在大厅做记录员。”
“对敌人仁慈,等于对受害者残忍,不审问清楚,我是不会送他们去医院的。”
王所长嘴角仍挂着笑意,但每一小段话最后一个字的音调,都是往下走的。
李玉芬似乎没察觉到这一点,眼神清澈而又愚蠢的问道:“所长,受害者在1号记录室吃奶糖呢,走路蹦蹦跳跳,眉眼总是往上弯,没受到一丝惊吓欸。既然受害者无事,当务之急,是把受伤的人送到医院救治。”
这下子,王所长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李同志,你看待问题的角度很长远嘛,当记录员太屈才了,要不...我把位子让给你,你来当所长指挥大家如何做事情。”
李玉芬低下头,抬手挽了挽并不存在的鬓角碎发,“所长,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刚来,哪有能力指挥大家做事啊。”
王所长斜睨着对方,“你也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还敢往前凑指挥我做事情?以后,甭当记录员了,就在大厅里,接待---”
这时,一个约摸40来岁、穿着军绿色套装的女子,从柜台后面走了过来,“所长,在大厅接待,每天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还要负责看守铐在铁凳子上的人,没点子阅历还真干不好这个活计。”
确实,主动进大厅的,一般有两种人。
一,来办理各种证件、牌照等,二,来报案,前者,好沟通些,按照上面条例,让人准备好材料,去对应的办公室就行,后者...报案时情绪激动,接待员需耐心安抚,引导对方说出案件经过。
李玉芬这种愚蠢、考虑事情角度邪门的人,显然没有那个情商,接待好主动来大厅里的人。
至于被铐在铁凳子上的人,对方卖卖惨,假装突发恶疾或者旧疾,李玉芬会不会解开手铐,将人带出派出所,谁都说不准。
王所长思索一番,“李玉芬,记录员、接待员的活,你先别碰,暂时负责清扫大厅里的卫生。审问室、记录室,你也不能进去,发现你违规进去,将通报批评。”
李玉芬傻了,焦急的直跺脚,“所长,上面把我分派到人民路,不是让我扫地擦桌当保姆的,是为了让我能给所里做贡献的。你...不公平,我和小郑同时入职的,凭什么...他能出去抓人,我却只能干保姆活计?”
不公平?
这顶黑帽太大,所里所有人表示不想戴。
赵思源上前一步,“李同志,是,没错,你和郑斌几乎是同时入职的,你们那一批,拢共有5个人。新人刚入职,被分到哪个部门,派遣单上写得明明白白。
你是档案部,工作内容是写记录、归档、配合各部门调取档案等。
哪一家派出所抓人,会派档案部的人出去啊?
和你差不多时间入职的柳月,被分配到行政部,负责办理自行车、摩托车证和牌照,人家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从未抱怨过不能跟队抓人一事。
你呢,两眼只顾盯着别人,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了吗?
你刚才那番...受害者已经得救、嫌疑犯应立刻送到医院救治的言论,真追究起来,你这身衣服都有可能被扒喽。
还有,那四个人的年龄,皆在30-50岁之间,租住胡同摸点-设局引开家长-诓骗女孩随行-霸占废弃铁船-备好农家板车,这一连串行为,像是头一次做案吗?
所长说得没错,对敌人仁慈,等着对受害者残忍,1号记录室的小女孩,脱困了、还没受到惊吓,不代表所有受害者都脱困了,都开开心心的活着。
那么,李同志,你现在还坚持...暂时不要审问,先把人送到医院,病治得差不多了,所长他们拿着本子和笔,再去医院审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