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听见“扎纸人”三个字,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异样。
可他却没追问,只语气平和地说道:
“大爷,您一个人忙活怕是分身乏术,要是不嫌弃,我们俩帮您搭把手,也能让老人家走得更安稳些。”
李守业先是一怔,随即眼眶泛起红意。
他连忙点头,声音都带着些微颤抖:
“那真是……真是太谢谢二位了!不瞒你们说,我正愁手忙脚乱,有你们帮忙,简直是救了我的急!”
如果只是做寻常的纸扎人,凭着李守业几十年的手艺,他一个人便能利落完成。
可这次要做的,是能沟通亡魂的特殊纸扎人,这便完全是另一回事。
制作这类纸扎人,工序繁杂且全程不能中断,得耗费大量精力不眠不休地赶工几天,期间还要持续消耗自身法力。
更凶险的是,制作过程中暗藏危险,毕竟是能连通阴阳的物件,必定会吸引周遭邪祟窥探。
以往每次做这类纸扎人,他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整个人累得像脱了层皮,事后得卧床休养半个月才能缓过劲来。
而这次,既要赶制特殊纸扎人,时间本就紧迫,还得料理父亲的后事,更是分身乏术。
若是能有两位高人相助,不仅能省去不少麻烦,制作速度也能快上许多,更不必担心邪祟前来滋扰……
林青志笑着摆了摆手,语气亲和:“大爷您别客气,出门在外,互帮互助本就是应该的。您要是有什么活计,尽管吩咐我们就是。”
“嗯,好的!”
李守业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朝老槐树下走去,“我先陪我爹坐会儿……不差这最后几个时辰了。”
梁兴和林青志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跟着李守业一同走到老槐树下。
三人静静陪着这位怀揣着执念的老人,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此时,暮色彻底沉了下来,将整个村落裹进一片朦胧里。
老槐树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呢喃着岁月里的陈年旧事。
老爷爷的呢喃声渐渐弱了下去,头轻轻靠在树干上,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浅促。
李守业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父亲的身子扶稳,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一碰就碎的珍宝。
随后,他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粗布,轻轻盖在父亲腿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天凉了,先让我爹暖和些。”
林青志和梁兴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眼前的父子俩。
这画面太过戳人!
虽说老爷爷这般岁数无疾而终,算是喜丧。
可亲情难舍,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伤感,让人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见父亲状态暂时稳定,李守业缓缓起身,看向两人,脸上露出几分犹豫,终究还是试探着开口:
“我能看出来,二位都不是普通人,斗胆问一句,二位师承何处?”
听到这话,林青志下意识地向梁兴投去询问的目光,梁兴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如实相告。
得到梁兴的同意,林青志不再隐瞒,抬手唤出执法证,语气诚恳:“实不相瞒,我们俩是执法者。”
李守业并非普通的扎纸匠,常年与“者。
他看清林青志手中的执法证后,连忙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原来二位是执法者大人,先前多有怠慢,失敬失敬!”
林青志收起执法证,拱手回礼,顺带说明来意:“大爷您不必多礼。我们俩这次来孤岭村,是为了调查一起恶鬼潜逃案件!”
李守业看着林青志,平静地点了点头,吐出一句让两人都意外的话:“嗯,我知道。”
这话一出,梁兴和林青志都愣住了:
知道?难道是消息走漏,还是,那恶鬼古济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