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谁知,才打了没几杖,府兵却痛晕了过去。
这么不经打?柳若蘅看着这个府兵,显然臀胯处比别人厚实一些,心下已知他早已做了准备,于是对和帝道:“陛下,此府兵诬赖妾身偷盗,妾身想问问为什么。”
“泼醒。”东方顷寒吩咐道。
“陛下,世子嫔说她被诬赖,可妾有人证,证明她戴过此簪。只不过——”严婧璇拖长音调,“偷来的东西终不敢示人,只敢在驿馆里偷偷戴着!”
和帝目光一沉:“嗯?”
“陛下,奴婢确实曾经见世子嫔佩戴过此簪。”新罗驿馆内,一个新罗婢女全身哆嗦,并不利索地回禀道。
“放肆,做奴婢不低着头谨慎仔细行事,反倒窥探主子首饰,光这一条就该打。”繁缕最容不得背叛之事。
“婕妤别吓着我的证人了。”严婧璇假意安抚,对新罗婢道,“你大胆说,什么时候见着的?”
新罗婢伏地道:“花朝节后的一天,奴婢在园子里,见世子嫔头上闪闪发光,甚是好看,不禁多看了一眼,才记下的。”
柳若蘅寒眸扫过:“我见你眼生,你不是从新罗带来的。”
“是,奴婢在新罗驿馆已经两年了。”新罗婢满头大汗道。
看来,她在新罗早没了家人,才会被严婧璇教唆。柳若蘅对严婧璇道:“司宾,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害我?”
“世子嫔自己行差踏错,反倒攀咬旁人?”
“簪子是你的府兵带到这里的,指使他的人——”柳若蘅眸色锐利,“妾不介意请陛下再问一次。”
“口出狂言!”严婧璇怒道,“世子嫔想屈打成招吗?证物在此,还做什么解释?”
“这个簪子根本就是你伪造的!”柳若蘅举着簪子放到阳光底下,对和帝道,“陛下,司宾所言的簪子并不是真的鎏金红宝翠羽簪。陛下请看。”
“这个婢女所言不假,翠羽簪在阳光下璀璨夺目,流光溢彩,而这一支却毫无光彩。”柳若蘅对严婧璇道,“翠羽难得,只供宫廷,民间工匠在仿制时怕是愁坏了吧?”
这顿阴阳,处处未指严婧璇,却处处又把指使之人的矛头对准了她,严婧璇嘴唇微微颤抖,挺起的一口气似乎要泄了。
“胡言乱语。”严婧璇嗓音微颤,“这支簪精工细作,宫廷内妇所用皆出自尚仪局,何来仿制一说!”
“可惜啊。”柳若蘅的指尖触到翠羽上,轻轻拔了一朵,“但他用的羽毛却是染了色的鹅毛!”
严婧璇没想到柳若蘅能分辨出来,强撑一口气,讥讽道:“信口雌黄!小小藩属国,见过什么世面,新罗恐怕连翠羽簪都没有吧~”
“妾见过母后的翠羽簪,靓丽非凡。”繁缕接过翠羽簪,细细看道,“这支色泽确实差了些。绿梨,去尚仪局请尚宫验看。”
“严司宾,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帝发问,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冷峻。
“陛下,臣不知情,只是忧心太后贵重失物,又听闻新罗驿馆有异动,所以带人前来搜查。”严婧璇话音渐弱,再无方才的气焰。
“听着风言风语就带人搜查新罗驿馆,谁给你的胆子?”严佑见严婧璇行事,本就气得面如焦炭,骂完妹妹,立即转向和帝跪道:“陛下,是臣管教不严,臣这就带回去禁足。”
严婧璇知道自己处境不利,也立即跪倒求饶:“陛下,是妾没有彻查清楚,贸然搜查,请陛下责罚。”
这场面,严佑竟还想为妹妹轻轻揭过。柳若蘅心想,严婧璇现在是待礼的皇后,若今天不能完全扳倒她,将来进了宫,新账旧账一起算,繁缕一定会遭她不少罪。于是亦跪下求饶道:“妾身今日不明不白蒙冤,衣物事小,名节事大,更何况,关于新罗对大瀛的忠诚,妾不愿因己而使新罗名誉受损,请陛下调查清楚,还妾身一个公道,亦还新罗一个清白。”
“世子嫔受委屈了,这件事,朕会秉公处置。”
和帝转而看向跪俯在地的严佑,“严侍郎,此事有损大瀛礼仪之邦的威名,侍郎以为该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