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后,打扫宫女悄声退下。不多时,一只灰鸽掠过宫墙飞了出去。
新罗驿馆内,柳若蘅解下鸽腿上的字条,细薄的纸片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念蕖危。”
她双眉紧蹙,正想着如何做,却听身后突然传来的呼唤。
“熙妍——”
柳若蘅惊得手上一抖,迅速将纸条往袖中一塞,转身时已换上得体的浅笑。
“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
袖中的纸条像块烧红的炭,烫得柳若蘅脸上亦如红桃:“想……想挑只鸽子炖汤……”
金成寅微微一笑,牵过她:“这些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就是了。”
离开鸽房穿过庭院,廊下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昏黄的光晕忽明忽暗,恍若两人心头那些欲言又止的思绪,及至堂屋里,柳若蘅忍不住先开了口。
“方才情急之下冒犯长公主,实因不忍见无辜之人遭难。若眼睁睁看她枉死,只怕日后夜不能寐。两国邦交固然重要,但人命关天,还望殿下体谅。”
“细作手段诡谲、善假形貌又工于心计,你如何确定她就是无辜?”
柳若蘅卸簪的手指在发间顿了一顿,铜镜里映出成寅微蹙的眉,她温声道:“是我唐突了。”
铜烛台上的火焰骤然一颤,迸出几点火星,转瞬即灭。金成寅望着菱花镜中的柳若蘅,仿佛在做一场将熄未熄的旧梦,他修长的手臂从她腰际穿过,将脸深深埋入她颈间的弧度:“后日启程了,我们远离这是非之地。”
“我想多留几日。”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怔住了——念蕖还困在牢中,她岂能一走了之?
成寅眸色倏暗:“渤海细作刺杀未成,必有后招。若我死在大瀛,新罗与大瀛……”
柳若蘅猛地捂住他的嘴,掌心贴着他冰凉的唇:“别胡说。”
——
夜半,一把飞刀钉在长凤殿的朱漆柱上,正在整理账务的长孙繁缕打开刀柄上的字条:“甄念蕖被困大理寺,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