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很识趣地转身离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然而,当符青完全离开山洞后,在小孩子的身后,却又悄然走出了一个人。
“你真打算帮这家伙夺位?”男子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丝疑虑。
“帮忙呗,反正打下来了,一大半直接归我们了。”小孩子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嘻嘻的表情。
男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他缓缓开口说道:“行了,记得后面,分我一半玩玩。”
“可以啊。”小孩子爽快地答应道,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但愿你别玩脱了。”
“【战车】。”男子突然喊出了一个词,声音清脆而响亮。
就在这一刻,随着男子的呼喊,这个小孩子的代号终于完全展现在人们眼前。
这个小孩子,代号为【战车】,他是虚界力——霜的掌控者,同时也是组织【死生之影】的话事人之一。
“哈哈哈……”小孩子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滑稽的事情一般,“你真是太好笑了!”
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
“【高塔】。”小孩子看着眼前的男子,毫不客气地直接用这个代号来称呼他。
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显然对这个称呼非常不满,甚至可以说是极度反感。
“我说过多少次了!”男子怒声吼道,“我有名字,别再用那个可笑的代号叫我!我叫莫里!”
莫里,这就是男子的真实姓名,而他的代号则是【高塔】,他是虚界力——焱的掌握者,同样也是组织【死生之影】的话事人之一。
然而,面对莫里的愤怒,小孩子却完全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嚣张起来。
“哈哈哈哈哈……”他发出一连串的嘲笑声,“略略略,我就不叫你名字!你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来宰了我啊~”
此时此刻的小孩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他的张狂程度比之前在符青面前还要更甚几分。
“你这孩子,今天我非得好好收拾你!”莫里冲上去,左手直接凝聚了类似于火之灵的力量。
“炎拳!”一发带有虚界力——焱的拳头,朝着小孩子打去。
“哟呵?你还敢对我动手?”小孩子也没惯着莫里,只是将手挡在身前,并朝着前方冲去。
“寒霜,横冲直撞咯~”小孩子的手掌心中,凝聚出了类似于冰之灵的力量,朝着莫里冲了过去。
“轰!”
两股力量对冲,强大的气息震荡着整个山洞,若不是两人收着力,这山洞都会被两人震碎。
与此同时。
符青已经走到了山洞口,突然听到了洞内传来打斗声。
“这……算了,那个人,应该可以应对。”符青没有选择去管,而是离开了山洞。
而此时,那名侍卫就在山洞口,等着符青出来。
见到符青出来,就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哭着说道:“殿下……末将还以为,你再也出不来了……”
符青看到如此的侍卫,有些意外,随后问道:“你在这守了我多久?”
“末将共守了半个钟头!”侍卫如实回答道。
“看来……我这一趟还蛮快的……”符青心底嘀咕着。
符青的目光落在眼前侍卫身上,那侍卫铠甲上还沾着未擦净的尘土,显然是刚从训练场或是巡防路上赶来。
他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你今日在城门口处置流民骚乱时,临危不乱,既护了百姓周全,又没失了王府的规矩,做得很好。”
顿了顿,他语气郑重了些:“记住,忠于本王,便等同于忠于这北鸢的万里河山。从今日起,你调去亲卫营当差,日后自有重用。”
侍卫闻言猛地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听得声音带着几分惶恐与坚定:“末将谢王爷厚爱,只是……末将德薄能鲜,实在担不起亲卫营的重任。”
他抬眼时,眸子里映着符青的身影,字字恳切:“末将别无所求,只愿留在殿下身边,做个寻常侍从便好。白日里随您巡城看防,夜里守在王府檐下,能时时护着殿下的安危,于愿足矣。”
符青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莫名一暖,像是有温热的水流轻轻淌过。
可这份暖意还没焐热,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恍惚打散——这侍卫的话,竟像一句跨越了时光的回响,猛地撞进他记忆深处。
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时他还是个体格尚未长开的少年,穿着不合身的软甲,追在符颜身后穿过王府的回廊。
“姐姐,等我再练几年武,就去守北鸢城的城门!”少年符青挥舞着木剑,剑穗扫过廊下的海棠花,“到时候谁也别想欺负你,我就做你的专属侍卫,一辈子守着你和这北鸢国!”
那时的符颜正临窗研墨,闻言回头笑了,阳光落在她发间,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傻青儿,你是北鸢的王子,将来是要做大王的,怎能耗在姐姐身边做侍卫?”
“我才不要做什么大王!”少年把木剑往地上一戳,梗着脖子道,“那些奏章、那些疆域,哪有姐姐重要?我就要守在这北鸢城里,守着你!”
……
符青的思绪被侍卫起身的动静拉回现实,眼前的侍卫正躬身退下,铠甲的金属光泽在廊柱投下的阴影里明明灭灭。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方才那阵恍惚还未散尽,心底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又酸又涩。
原来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誓言,那些以为早已淡忘的执念,竟会在这样一个寻常午后,被一个陌生侍卫的只言片语,轻易地勾起。
他望着侍卫远去的背影,恍惚间,竟分不清那跪在地上的,是眼前的侍卫,还是当年那个攥着木剑、眼神执拗的少年自己。
北鸢城的风从长廊尽头吹过,带着初夏的暖意,却吹不散符青眼底的怅然。
符颜失踪后的这些年,他学着处理政务,学着统领军队,学着做一个合格的继承者,早已忘了当年那个只想做侍卫的自己。
可此刻,被这猝不及防的回忆一撞,才惊觉那些深埋的心愿,原来从未真正消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