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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我骂我自己你管得着?(2 / 2)

郑灵萱正对着案头命簿残页勾画脉络,狼毫在"逆鳞"二字上顿住。

她抬眼时眉峰微蹙,却见苏瑶眼眶发亮,密报被捏得皱成团:"他在族祠里砸了祖宗牌位,喊着'我不是我',现在人事不省!"她突然扑到案前,指尖几乎戳到郑灵萱鼻尖,"干扰香起效了!

我让影卫翻了他的袖扣——里面藏着刘媚娘给的'情绪抄本'!

他们用命簿抄我们的情绪时,把假记忆也抄进去了!"

案头烛火被穿堂风掀得摇晃,郑灵萱盯着苏瑶发亮的眼睛,却伸手按住她颤抖的手腕。

指腹触到苏瑶腕间因激动而急促跳动的脉搏,她声音反而沉了:"你当这是贺喜?"她抽过密报扫了眼,墨迹未干的"朱二郎发疯"五个字像淬了毒的针,"命簿能篡改记忆,自然能修复记忆。

他发疯不是失败,是命簿在排斥外来干扰——"她突然扯断案头丝线,将密报系成纸团抛进炭盆,"这是战争开始的信号。"

苏瑶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望着纸团在火里蜷成黑蝶,喉结动了动:"那...那我们要不要——"

"去查朱二郎的饮食起居。"郑灵萱打断她,"特别是这三日接触过的人,包括他房里的香炉。"见苏瑶攥着银铃转身要走,又补了句,"让李小红派影卫跟着,别打草惊蛇。"

苏瑶应了声,裙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

炭盆里的纸灰打着旋儿飘起来,落在郑灵萱手背,烫得她缩了缩手。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她这才发现日头已过中天——原来不知不觉说了这么久。

深夜亥时三刻,主院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

顾修然推门而入时,腰间佩刀还滴着夜露,左袖口染了道深褐血痕,在月光下泛着暗紫。

他解刀时动作极轻,刀鞘磕在案几上只发出细不可闻的"咔嗒"声。

"回来了?"郑灵萱从书案后抬眼,案头摆着半盏冷透的茶,"血墨?"

顾修然低头看了眼袖口,指尖轻轻擦过那道痕迹:"在刘媚娘送信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两个青莲探子。"他走到她身侧,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他们临死前都在念同一句话:'别让她骂自己太久,否则命簿会崩'。"

郑灵萱的手指在案上顿住。

她望着窗外被云遮住的月亮,忽然笑出声,指尖摩挲着胸前的符印:"原来他们怕的不是我不信命,是我骂命。"符印贴着心口发烫,她能清晰感觉到里面流转的能量——那是这几日"自责"时,故意溢出的情绪碎片,"命簿靠收集情绪写剧本,我骂自己越狠,塞进去的'废料'越多。"

顾修然握住她摩挲符印的手,指腹触到她掌心未愈的旧伤:"那接下来?"

"等。"郑灵萱将手反扣住他,"等他们急着清理废料,露出破绽。"

次日清晨,祠堂前的青石板还凝着白霜。

郑灵萱独自站在朱漆大门前,指尖按在胸口符印上。

晨雾漫过她的靴面,像极了那日共议堂里弥漫的檀香。

她垂眸低语:"你说,如果我现在开始夸自己...他们会疯吗?"

符印突然发烫。

她猛地睁大眼睛——暗红纹路里,竟缓缓浮出一行新字:"第476次修正失败——警告:目标已具备反向书写能力。"

郑灵萱仰头笑了,晨雾里的睫毛上凝着水珠,却掩不住眼底锋芒:"原来476次不是重启,是他们在修正我。"她指尖抚过符印上的新字,声音轻得像叹息,"但现在...轮到我来写他们的结局了。"

晨雾渐散时,她转身往主院走。

廊下的海棠被夜露压弯了枝,花瓣落在她肩头。

李小红抱着叠好的新衣从转角出来,见她发梢沾着雾珠,欲言又止:"夫人,您该换朝服了,卯时三刻要去——"

"不急。"郑灵萱抬手接住一片海棠,"先去偏厅用盏茶。"她脚步轻快,发间金步摇在晨光里晃出碎光,"今日...该好好梳个头了。"

主院镜台前,青铜镜蒙着层薄雾。

郑灵萱抬手抹开,镜中映出她微扬的嘴角。

她拿起檀木梳,指尖抚过梳齿,忽然轻笑出声。

那笑里带着三分狡黠,七分势在必得,在镜中荡开涟漪——

"明日晨起梳妆时,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