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间段,这五座城发生着相似的事情。
大齐军队在毫无防范之下,被东部驻军偷袭成功,死伤惨重。
呼延艮、于丹青跟廖玉柱三人登高振臂一呼:“奸佞当道,天人共愤!顺天应人,共诛此獠!”
他们将姜熹与墨玄子纵容梢天阁行恶敛财之事写在纸上,抄了无数张散播出去,还将在民间广受崇敬的镇南将军云诗尘为国除害却被姜熹打入天牢的事也再次拿出来大肆宣传。
朝廷腐败无能,奸人得势,忠臣却惨被迫害。
这成功挑起了更巨大的民愤。
在此基础上,他们直接挥师北上,打了姜熹一个措手不及。
史称五城事变,三王之乱。
墨玄子完全想不到东部驻军会这样撕毁协议。
他想不通,是真的完全想不通,他提出的条件明明更有利于对方。
为什么事情没有按他预定的方向走?
姜熹第一次从墨玄子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暴戾的失态。
“国师,这可如何是好?”
姜熹十分慌乱。
墨玄子深吸了几口气,与其慌乱,他更多的是满腹怒意。
但还是强忍着安抚道:“陛下莫慌,立即派兵加强他们行进路线上的各道防御,绝不能自乱阵脚。”
他又拉着姜熹安排了一些对应措施,将姜熹送走后,他直接去天牢找云诗尘。
云诗尘难得兴致十分好地坐在石桌前泡茶喝。
“呵,你倒是有雅兴。”
墨玄子冷哼一声。
“有好事发生,自然心情就好,心情好了,自然雅兴也就上来了。”
云诗尘一派轻松悠然的模样,看在墨玄子眼里,觉得刺眼得很。
依旧只有一张凳子,墨玄子走上前,干脆席地而坐,拿出自己腰间的酒壶,猛灌了一口。
“我想不通,我承诺给他们五个关键城池,只要求他们联合朝廷大军一起消灭你们云家军,不比他们先打完朝廷再打你们云家军更好吗?我也跟他们说了你们云家军已经跟姬氏一族早就沆瀣一气暗中勾结了,他们怎么就不信呢?”
云诗尘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满头银丝在月华中闪耀着微光,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更仙气飘飘。
缺少阳光的照射,云诗尘的肤色更是白皙得几近透明。
不光发色变白了,连那长而翘的眼睫毛也全然变白。
墨玄子更坚定地认为,如果没有仙人的血脉,是不可能可以孕育出如此风姿的人的。
所以,他们一定是仙人的后代。
“大齐三军鼎力,你云家军不会跟他们一起跟朝廷军对战,但朝廷军一定会跟他们一起打你们,跟谁联手获利更多,难道他们算不明白?我实在想不通这其中哪里出了问题。”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他连连说了好几声想不通,云诗尘噗呲一笑,道:“今日本人心情不错,便发发好心为你解答疑惑好了。”
墨玄子皱着俊朗的眉头看着她,“你说。”
“其一,你虽为国师,但在大齐人眼中,你不过是个突然降临的外人罢了。东部驻军那几个虽觊觎帝位,却对外来之人本能排斥,他们又如何会相信你?你私下给他们的承诺就更证明了你是来祸乱朝纲的,试问,他们是相信一个这么多年来都在兢兢业业为朝廷排忧解难征战沙场却被朝廷卸磨杀驴的落难将军,还是相信一个道德沦丧祸乱朝纲之人?”
墨玄子愣住了,“……原来竟是这样……”
这一点是他确实没有想到的。
他以为利益给够了对方就一定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云诗尘将茶水倒上,举杯抿了一口,又反问道:“你没想过,我为何在此的缘由?”
墨玄子疑惑地看着她,心想,难道不是因为被自己的人拦截了跑不掉的原因?
见他没有回答,云诗尘轻笑一声,道:“当时我若真想走,自然能走得掉,我只不过是想让他们知晓一个兔死狐悲的道理,帮助朝廷对付我云家军,最终可能换来的便是这个下场,这,便是其二的理由。”
墨玄子:“……”
过了好一会,他才苦笑道:“徒儿真是好算计。”
云诗尘歪过头看向墨玄子,清冷散尽,第一次笑得如此灿烂。
“国师,这场棋局,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