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别和他浪费口舌,吃完这顿饭就赶快去上朝吧。
想到这里,程渊铁青着脸地不作答,泰然自若地吃着自己的早食,尽量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
然而陶巅不是泰山,他是沙尘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陶巅的那股子执着狂劲儿就犯起来了:“呃,左相你是觉得我这个主意不好吗?是不是你一个丞相作不了主,我还得去找找右相商量一下?还是您俩得双剑合璧地给我做一下主?
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右相姓字名谁啊。对了,右相叫什么,他是不是你的死敌啊?我觉得是这样的,您觉得是吗?”
等了半天,程渊就是不回答。
“好吧,您吃您的,我出去透透气,感觉刚才的笛子没吹过瘾,我这回换个曲子吹一吹,刚才那支曲子杀气有些重,不适合朝气蓬勃的清晨是不是?
您看这太阳都出来了,那我就吹首生机盎然的,那曲子的名字也特别好听,叫扬鞭催马运流氓。
您且吃着,我马上就来给您助助兴。”
说完,都没等程渊阻拦,他一闪身,一个虚影恍惚间就已经跳至了院中,顿时一首欢快异常的《扬鞭催马运粮忙》就响起在了院落中。
这也就是昔日探花郎的左丞相程渊城府深,气度大,这才没被自己儿子的笛声给噎死。
举着筷子停了好半天。他心中一直在努力地劝自己:亲生的,亲生的,是我对不起他,如果当年照顾好他,他也不至于能被伤到脑袋疯成这样。也许这孩子的主张是对的,他要是辞了这大将军的职位,程家一定会被免于灭九族的。
这样一想,他心情也就冲破桎梏的松快了起来。然而陶巅的笛声还是太闹人了。后院老太太刚以为没事儿了,闭着眼睛想睡一会儿,没想到,突然一阵欢快异常的笛声响起,差一点儿就把她的心脏给震脱落了。
老太太捂着心口,伸着手,嘴唇都紫了,吓得旁边的嬷嬷丫鬟一阵手忙脚乱,拿了程渊某次送来的医心神药,这才把老太太给救了过来。
当然,还有姨娘因为被反复这样一骚扰,胎气都有些不稳了的。
而程渊在又吃完几个饺子并一小碟炒冷面后,漱了口,净了手,这才走到院子里,心特别累地对已经在吹较为缓和的《姑苏行》的陶巅招了招手:“风儿啊。收了笛子吧,该换朝服上朝了。”说着他便一招手,当时就有人将陶巅的官袍用托盘呈了过来。
“哦。好。我这就换上。”说完陶巅随手脱去了身上的袍服,转身进入小楼内,在下人的服侍下穿好了官袍。
而那边,程渊也已经穿戴好了他的一品文官袍。
陶巅换好衣裳,转身出来对着还在让下人整理衣摆的程渊说了一句:“我换好了,现在就叫马过来。”说完,几步走到院中,突然仰头向天,顿时一声穿透夜空的鹿鸣,整整响彻了方圆一里地的范围。
这回好,不但是程府,但凡在程府一里地有效杀伤范围内的人,全都被惊得从睡梦中一激灵地清醒了过来。
程渊一惊,急急地去拦,可是陶巅却动作更快地一矮身形,一个旱地拔葱地就飘飞而到了院墙之上,身体虚影一晃便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人离开了,可一句清晰的话语却飘到了程渊的耳畔:“我在程府正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