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手中的绢花“啪嗒”掉在地上。院门口站着个穿鹅黄襦裙的紫发女孩,杏眼圆睁,腰间缠着条不知道应该称之为“鞭”还是称之为什么的奇怪武器。
女孩身后,左边站着个背着棍子的金毛男孩,右边则是个满脸警惕、拎着药篮的青衣棕发女孩。
陆霜的银瞳与紫发少女的杏眼在空中相撞,两人同时愣在原地。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你们是谁?”紫发少女的鞭子如毒蛇般扬起,鞭梢直指陆霜鼻尖,“为什么在老哥的院子里?”
石虎一个箭步挡在陆霜身前:“你又是谁?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呵,有意思。”
紫发少女手腕一抖,“鞭子”突然一缩,变成一把小臂长的短剑,每一节都泛着幽蓝寒光,“在我地盘上还敢这么横?”
罗天放急忙上前打圆场:“依芽别冲动!这是陆鸿的妹妹陆霜,刚从北域过来。”
“妹妹?!”
依芽的短剑“啪嗒”掉在地上,杏眼瞪得溜圆。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陆霜面前,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往两边扯:“让我看看是不是易容的!”
“疼疼疼!”陆霜拍开她的爪子,捂着发红的脸颊后退两步,“你干什么呀!”
依芽收回手,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谁知道你是不是冒牌货?”
可扯脸的检测出什么来?!
霜儿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银眸中泛起一丝恼意:“你才像冒牌货呢!哪有见面就扯人脸的?”
依芽双手叉腰,紫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哼,我哥可从没提过有什么妹妹。谁知道你是不是来骗东西的?”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青衣女孩连忙上前拉住依芽的衣袖:“芽芽别闹了,罗长老都确认过了。”
“小药罐子你别管!”依芽甩开她的手,突然从衣襟里摸出个长命锁,“既然你说是我哥的妹妹,那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陆霜定睛一看,那镶嵌着赤玉的长命锁上刻着“给我亲爱的芽芽”,旁边还有小小的“陆鸿亲制,仿冒必究”。
陆霜的银瞳骤然收缩,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颈间——那里也挂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只是镶嵌的是银玉。
“这……”
陆霜从衣领里拽出自己的长命锁,银玉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我也有一个。”
依芽的杏眼瞪得更圆了,她一把抢过陆霜的锁,翻来覆去地检查:“不可能!老哥明明说全天下就这一个!”
青衣女孩凑过来,棕色的发丝垂在锁面上:“芽芽姐,你看背面。”
锁背刻着“给我最乖的霜儿”,同样落款“陆鸿亲制,严禁倒卖”。
空气突然安静。
石虎挠挠头,憨厚的脸上写满困惑:“所以陆大哥到底有几个妹妹?”
依芽和陆霜同时转头瞪向石虎,异口同声:“关你什么事!”
惹不起惹不起……
九九卡在两个女孩中间,三个男孩识趣的缩到墙角,生怕被战火波及。罗天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悄悄往门口挪步:“那个……你们年轻人先聊,我去丹塔看看……”
“站住!”
两个女孩同时转头,凌厉的目光钉住想要开溜的罗长老。依芽的短剑不知何时又变回了长鞭,鞭梢缠住门框:“罗长老,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
青衣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药篮里取出个小瓷瓶:“要打架的话先把这个抹上,打伤了好得快些。”
陆霜和依芽同时愣住,银眸与杏眼对视一瞬,突然都笑出了声。
“噗……你这药罐子真是……”依芽松开鞭子,转身戳了戳青衣女孩的额头,“谁要打架啊!”
陆霜也收起长枪,好奇地打量着青衣女孩:“你是炼药师?”
“不是。”青衣女孩腼腆地摇摇头,“我叫九九,是……是大哥的……”
依芽一把搂住九九的肩膀,得意地扬起下巴:“九九可是老哥的专属小药童,连丹塔的那些老头都夸她有天赋呢!”
“这样啊……哥哥的眼光一向很好。”
“那是自然!”依芽突然凑近,杏眼亮晶晶地盯着陆霜,“喂,你真是老哥的亲妹妹?怎么头发颜色不一样?”
“我们……是表兄妹。”
“哦~”依芽拉长声调,突然伸手揉了揉陆霜的脑袋,“那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谁要当你妹妹啊!”陆霜红着脸拍开她的手,“明明看上去我比你大呢!”
“按精神年龄来说,我可是你的两倍大!”
“哈——?”
……
夜幕渐渐降临,院中却愈发热闹。不知何时,罗布帮着搬运柴火,石虎已经生起了篝火,白小天正帮着九九准备晚餐。依芽则坐在屋檐下,一边监督众人干活,一边数落着陆鸿的种种“罪行”。
“所以……姐姐,你刚开始为什么想对我动手啊?”
依芽晃荡着双腿,指尖绕着紫发打转:“因为我感觉到了你身上老哥的气息,但是你不是第一个冒充他的亲人来骗人的人了。”
陆霜的银瞳微微睁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有人冒充哥哥的亲人?”
“或许是为了骗我,又或许是为了其他的东西,谁知道呢。”
依芽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廊柱,发出沉闷的声响:“不过至少我不会认错你手上的戒指,那上面有我给老哥设下的追踪印记。”
“追踪印记?”陆霜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你监视哥哥?”
依芽狡黠一笑,从腰间锦囊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罗盘:“这是双向感应的,毕竟他这个人经常野在外面,不让人省心。”
她晃了晃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陆霜的方向,这时陆霜也想明白了:“所以你们突然出现不是偶然了?”
“从你们进城那刻起,罗盘就有反应了。”她突然凑近陆霜,压低声音道:“不过老哥现在到底在哪?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来?”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陆霜略显犹豫的面容。她下意识摸了摸眉心:“哥哥他……现在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切,又打哑谜。”依芽撇撇嘴,突然从廊柱上跳下来,“不说算了!反正那家伙命硬得很,死不了。”
“哇啊——!!!!”
虎子发出了像是要被强暴的声音,陆霜和依芽同时跳起来。
“咋、咋了?!”
只见石虎脸色煞白地指着罗布,声音都变了调:“潮海境?你说你已经潮海境了?”
“我当是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臭小子你是从哪儿捡回来的?”
依芽不由的奚落起来,罗布被石虎那副见了鬼的模样逗笑,挠着金灿灿的头发道:“潮海境很稀奇吗?九九去年就突破了呢。”
“啥?!”石虎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瞅瞅正安静切菜的青衣少女,又看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突然蹲在地上画圈圈,“俺在石村拼死拼活练了五年,现在才刚摸到衍生境的边……”
“噗嗤——”
依芽笑得直不起腰,用脚尖踢了踢石虎的屁股,“傻小子,能留在老哥身边的,哪个不是怪物?”
白小天捧着刚烤好的红薯凑过来,银眸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亮:“石虎哥哥别灰心,陆鸿哥哥说过修行就像种地,急不得的。”
石虎接过红薯,烫得在两手间来回倒腾:“可这也差太多了!俺在村里可是最能打的……”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天才。”依芽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篝火旁,紫发被火光镀上一层金边,“老哥十六岁就能单挑潮海境巅峰,现在指不定到什么境界了。”
“这么说,姐姐你应该也是天才吧?”陆霜忍不住问道,银眸中闪烁着好奇。
依芽咬了口红薯,烫得直吐舌头:“嘶——我嘛,勉强算半个天才。”
“潮海?”
“初晓巅峰。”
“呼,还好。”
石虎擦了把汗,还好差得不算太远……
石虎小声嘀咕着,却被依芽一个暴栗敲在脑门上。杏眼瞬间眯成危险的弧度,粉拳捏得啪啪作响:“小虎子,姐姐我今年芳龄十四,需要帮你重新认识下数字吗?”
石虎捂着脑门上的包,眼泪汪汪地往后缩:“十、十四岁就初晓巅峰?!”
所以六人的排名是这样的。
罗布——潮海四阶
九九——潮海二阶
依芽——初晓巅峰
石虎——初晓七阶
陆霜——初晓二阶
白小天——迷途二阶
“等等,等等。”
罗布突然举起手,像课堂上提问的学生一样认真:“小天小弟才迷途二阶?我还以为至少是初晓境呢!”
白小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银发:“其实我上个月才刚开始修炼……”
“……好啦好啦!”
依芽突然转身,双手叉腰宣布,“既然都是老哥捡回来的,从今天起你们都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