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落系着米白色的围裙，站在灶台前搅动锅里的南瓜粥，橙黄的粥体在勺底打着旋，泛起细密的泡沫，甜香顺着厨房的门缝漫出来，轻轻裹住客厅里的小团子。
她侧耳听着客厅的动静，没听见小家伙吵闹，知道他还乖乖等着。
“妈咪……”
客厅里传来软糯的呼唤，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黎初落关火，擦了擦手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小家伙抱着恐龙站在客厅中央，小身子微微前倾，像是想过来又怕打扰她。
“怎么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晨雾，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眼底漾着极淡的笑意。
他小跑到她脚边，仰着小脸，恐龙玩偶被他举到她面前：
“恐龙说……想闻闻小笼包香不香。”
他的小鼻子还吸了吸，像是替恐龙先闻过了：
“香香的，哥哥肯定喜欢。”
“这么喜欢哥哥啊？”
“是的呀～”
“快好了。”
黎初落弯腰，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
“再等十分钟，哥哥就该到了。你要不要去迎接一下哥哥？”
“要！”
小家伙立刻点头，抱着恐龙转身往玄关处跑，跑两步又回头，小奶音带着点急：
“妈咪，摆两个小勺子……给哥哥一个。”
“好。”
黎初落应着，轻叹了口气。
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哥哥。
她这个妈咪倒是“不受宠”了。
转身回厨房时，蒸笼里的小笼包已经鼓胀起来，白胖的褶子间渗出晶莹的油珠。
她掀开笼盖，热气“腾”地涌上来，模糊了她的侧影。
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围裙带子在腰后系成简单的结，透着股沉静的温柔。
玄关处，小家伙正把恐龙摆在小椅子上，用小手拍了拍恐龙的脑袋：
“坐好哦，等哥哥……”
南瓜粥的甜香混着小笼包的肉香，在晨光里慢慢漫开。
黎初落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那个认真等待的小身影，忽然觉得这等待的时光，像粥上结的那层米油，温温的，稠稠的，裹着藏不住的甜。
“叮咚——”
门铃一响，小家伙像被按了开关的小弹簧，立刻从餐桌旁弹起来。
他怀里的恐龙玩偶都来不及放下，小脚丫在门垫上踮得老高，小手够着门把手使劲往下压——试了两次没成功，他急得小身子晃了晃，后脑勺的软发都颤了颤，嘴里还哼唧着：
“哥哥……”
“不着急，妈咪帮你。”
“咔嗒”一声轻响，门锁弹开的瞬间，小家伙立刻仰起头看她，眼睛亮得像盛了晨光，小奶音带着点雀跃的颤：
“开惹……妈咪……”
“嗯，开了。”
黎初落的声音清润如溪，扶着他的小手轻轻拉开门。
晨光顺着门缝涌进来，刚好落在门外苏屿安的小脸上——
小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攒劲想什么话。
他背着的小熊书包带子有点歪，手里攥着颗用玻璃纸包着的橘子糖，糖纸被捏得发皱。
“鱼丸哥哥！”
小家伙扑过来时，他下意识地张开胳膊接住，小身子被撞得晃了晃，却伸手稳稳托住他的小后背。
等小家伙在他怀里蹭够了，仰起脸看他，他才把攥了一路的橘子糖递过去，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给你。”
“糖糖？”
糖纸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小家伙眼睛一亮，刚要接。
他又缩回手，小手指笨拙地剥开糖纸，把圆滚滚的糖块塞进他嘴里——
动作慢腾腾的，却很认真。
“甜么？”
他问，还是小声，眼睛盯着小家伙的嘴巴，长睫毛垂着，像两只停在眼睑上的小蝴蝶。
小家伙含着糖点头，含糊地喊：
“甜……”
黎初落站在门边看着，见苏屿安把歪了的书包带子自己理好，又弯腰捡起小家伙掉在地上的恐龙玩偶，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才递给他，没说一句话，只是看着他笑了笑。
“谢谢哥哥……”
“不客气。”
“进来吧安安，粥好了。”
黎初落轻声说。
她话音刚落，小家伙拉着苏屿安的手就往餐厅走，小短腿迈得飞快，小拖鞋在地板上敲出“嗒嗒”的脆响，像串没谱的音符。
他走两步就回头看苏屿安，含着糖的嘴巴鼓鼓的，说话有点漏风：
“哥哥走，吃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