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说着目光扫过任敖染血的额头,
“但若是调养不见起色,任大人这颗脑袋,可别轻易说要赔出去。”
任敖闻言神色一凛,随即再次重重叩首:
“皇后隆恩,臣粉身碎骨难报万一!若殿下玉体有恙,臣自当以命相抵!”
吕雉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案上青玉镇纸,冰凉触感让其思绪愈发清晰。
“下去吧!”
“谢皇后!”
任敖随即躬身退下。
审食其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吕雉正对着任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任敖方才维护如意时的决绝,与多年前那个浑身浴血、却将她奋力推进地窖的年轻士卒渐渐重叠。
那时的他被楚军刺中左肩仍死死抵住窖门,血顺着缝隙蜿蜒而下,在她手背烫出灼人的印记。
殿外风卷落叶,扑簌簌撞在雕花窗棂上。她忽而想起,自己曾允诺其“他日若得富贵,必不相负”。
如今自己贵为皇后,他却以刘如意之事与自己为难。
“皇后?”
见吕雉不语,审食其试探着轻唤一声。
“当年他救的,不过是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妇人。”
吕雉对着烛火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如今他护的,却是能夺我儿天下之人。”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让吕雉清醒了几分。
“皇后此言不错!”审食其上前一步沉声道:
“任敖忠心可鉴,却终究站错了立场。”
吕雉闻言眸色一冷:“传本宫口谕,清逸别院一应事务由任敖全权督办。”
见审食其面露疑惑,吕雉又淡淡补了句,“但太医院每日的药单,须一式两份呈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