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承诺,张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云皎提醒道,
“你最近收敛点,可别有命挣没命花。”
最近有传闻,数个女人怀了多胞胎,而且年龄偏大。
别人不清楚,云皎一听就和该隐实验室有关,着人查明真相。
不出所料,是该隐的手笔,属于最基础的药品,多子丸。
只是这些女人不像自行服用怀孕,毕竟谁也不会那么辛苦,一次怀十个八个,更别说这些孕妇还都是妇产科医生。
有人说港城的水质有问题,有人说风水邪门,但谁也没想到因为她们不约而同说过的一句话。
张乖大手一挥,
“多谢提醒。”
她不打自招,翘起二郎腿,嘴角笑容嘲讽,懒洋洋道,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包括我。
姐正常走流程挂号看病,治不好就说治不好,非跟我说‘你的子宫就是用来怀孕的’。”
她单手拎起茶壶,自顾自斟茶,动作疏狂,
“难得我想当一回良民,给她好脸色问问,有没有不生育的法子治我的毛病,治不好我再找别人看就是了,好好个女人,非要给我当爹。”
她眸中划过一丝鄙夷,恶劣地笑出声,
“知道吗,我这辈子最讨厌爹。不是爱生吗,让她们生个十个八个,一定开心死了吧。”
云皎静静地听着,不做评价,在她掏出烟叼在嘴里,似叹息般吐出烟圈时,捂住鼻子挥手驱赶烟雾,制止道,
“把烟掐了。”
“好嘞。”
张乖一改嚣张,她还没聊够天呢,大仇得报,她却没有人分享喜悦。
金黛黛和金枝是亲人,在她们面前张乖多少还是收敛些。不像在云皎面前,可以随意嬉笑怒骂,聊些成年人的话题。
张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在云皎面前可以放松下来,或许因为云皎远比她强太多,她不需要设防,也不必担心她贪图自己什么。
她目光悠远,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吗,我说那天是我妈忌日。其实我从小到大,没怎么见过她。”
她自嘲一笑,
“她要是活着,肯定也不想见到我这个强奸犯的孩子。”
“我小时候特别恨她,张温那些孩子都有妈,就我孤苦伶仃。
他那些小老婆都说我妈不识好歹,放着荣华富贵不会享受。
她总是不给张温好脸色看,隔三差五被关在房间里反省。
我就想,她要是能像那些小老婆一样嘴甜,哄着张温,我是不是也能过几天好日子。
那些贱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我跑到她门口大哭着砸门,我说我恨她。
恨她为什么生了我不管我,恨她为什么不保护我,恨她为什么要给我选了这么个爹。”
张乖眼眶湿润,陷入回忆时有些失神。
云皎没有催促,眸中闪过一丝兴味,耐心地等着她说。
她对别人家的母女故事很感兴趣。
等待期间,她暗自计算,他们这群人,包括慕临川,都没有一个完整的母亲陪伴的童年。
在云无心出现前,她前几年给别人装孩子,后来像个野孩子。
张乖眸中戾气散去,露出几分眷恋和怀念,
“我边哭边骂,门突然开了。我以为她会骂我,结果她只问,是谁惹我,就把门关上了。”
“那天她把我叫到房间,非说是我生日,给我梳辫子,穿新裙子。
我很生气,她怎么可以连我生日都不记得。
她第一次俯身抱我,和我说,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给我选这个爹。
她像我期待的那样,对张温笑,说服张温,给我办生日宴,我高兴极了。是不是真的生日无所谓了。
她说女儿生日,要有点节目助助兴。”
张乖拭去眼角泪水,吸了吸鼻子,
“那时候,我真觉得,如果张温是皇帝,她就是奸妃。
她亲自拿着切蛋糕的刀,挨个捅欺负我的人,有张温压着,谁也不敢反抗。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是医学生,刀刀见血,都是皮外伤。
那天流了满地的血,张温很兴奋,我也很兴奋,看着欺负我的人难受,我就好受了。”
“我以为好日子终于来了,当晚就出事了。
张温喝醉了缠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藏起来那把刀,狠狠扎穿了他。”
“我听见动静跑过去,正好看见张温掐着她的脖子往墙上撞。”
“他们都说她是精神病发作,自杀的。可后面好几年,我都能看见地板缝还是黑色的。”
张乖抬眼时,恢复成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但是个顶天立地的女人。”
云皎忽然开口,
“她对你,挺好的。”
“哦?”张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就连最后都是利用她,借机刺杀张温。
“如果每年的生日是她的忌日,往后你就失去了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所以不是她记错了生日,而是她不想死在张乖生日的那天。
云皎旁观者清,张乖却愕然地瞪大眼睛,时隔多年,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
“原、原来......是这样吗?”
越长大,她越同情那个女人,尽管嘴上不在意,心里还是有隐隐的遗憾和怨气。
造成这一切不幸的,都是张温那个混蛋,张乖谋划十几年,终于大仇得报。
她带着倾诉后的满足,离开了云皎的庄园。
见到的张温,昔日叱咤风云的张总,短短几日,两鬓斑白,愁容满面。
见到张乖那一瞬,张温浑浊的老眼一亮,
“乖乖,快找最好的律师为我辩护,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张乖扯开嘴角,她就是来刺激他的,
“没钱。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那些兄弟一个都没来看你吗?”
张温神色一怔。
“他们都自身难保,忙着咬你保命呢。对了,家里人太多了,我可养不起,你那些耀祖们我送他们去留洋了。”
至于是留洋,还是留在洋里,就看他们努不努力了。
她眸色深沉,以前那些兄弟没少坑她。她逼着他们往海里游,能活下去,旧账一笔勾销。
这一手,还是她小时候跟张温学的。
“不孝女!当初就该掐死你,和你妈一样不识好歹!”
身后是张温愤怒的叫骂,张乖转身前,一歪头,笑容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