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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8章 以爱为名(1 / 2)

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晒在身上暖融融的,然而偏厅内的对话,却让慕临川心凉。

林风致端起茶杯,又放下,目光望向廊下说话的二人,满是担心,

“阿川。”她声音很轻,

“刚才坐在云皎旁边那位,看着不像普通客人。”

慕临川剥橘子的手顿了顿,

“是她的副手。”

“副手?”林风致轻轻摇头,

“那人看云皎的眼神不像下属,倒像,”她斟酌用词,“亲密好友。”

“那很正常啊,她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一起经历风雨,是要比普通上下级更默契。”

慕临川把橘子塞给她,故作轻松回答,

“妈,阿皎的工作性质特殊。”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滞涩,

“她对得力干将当然要另眼相待。”

“所以就让别的男人和你平起平坐?”

林风致一针见血。

他停顿了一下,轻声解释,

“那不是别人,狼牙跟了她很多年,是能托付性命的关系。”

他垂下眼眸,毕竟云皎受伤时,只允许狼牙靠近。

这些话像是早已在脑海中排练过无数遍,就像平时他无数次说服自己一样,

“她们的工作很危险,有个可信的伙伴比什么都重要。”

他说着,指尖却无意识收紧,橘子瓣汁水横流,沾了一手。

阳光照在他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

慕临川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压抑着一股刻意的平静,却声线颤抖,

“我理解的。”

林风致直视他,笑声凄凉,反问道。

“是吗?”

“那是工作!”慕临川声音微提,却躲闪着,看向窗外成双背影,

“她们是生死之交,她们......有正事要谈。”

“就像你爸一样?”

林风致截断他的话,嗤笑道,“当年他也是这样解释的。”

慕临川将纸巾团成球,狠狠捏扁,扔进垃圾桶,

“云皎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因为她更年轻漂亮?还是因为她秘密更多?身世更复杂?”

林风致向前倾身,带着些微压迫感,

“阿川,郭岩和我说过,你们那部戏有一天突然停工。对外说投资问题,实际上是因为剧本里有你的吻戏。”

慕临川抿紧嘴唇。

“这是你知道的。”林风致继续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你辛苦试了几次戏都没下文,知道为什么吗?

席香最近工作频频受阻,听说她曾经对你示好。”

“别说了。”

慕临川声音发涩,为云皎开脱,

“那不是示好,她说......包养我。云皎是为了保护我。”

“她和你爸爸当年一模一样。”

林风致声音颤抖,不似在外人面前优雅大方,眼神陷入无力的回忆,

“说爱你,却从不尊重你的事业。他们觉得自己在保护你,实际上只是在满足占有欲。”

慕临川攥紧手指,

“她在乎我才会有占有欲。”

“在乎?你想要这样的毫无自由的在乎吗?”林风致苦笑,

“慕南柯当年也在乎我。他不许我拍吻戏,不许我和男导演、男制片、所有的异性同行吃饭,最后甚至不许我演戏。

有部戏我准备了半年,在开拍前一周被临时替换,托了层层关系,才知道是他一句话的事。

我问他原因,因为有一场露背的戏,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你被那么多人看见。’”

她深吸一口气,感叹,

“他们俩,何其相似啊。阿川,为了她一次次让步,甚至让渡梦想,值得吗?”

“我爱她。”

慕临川固执地说,

“让步是为了我自己,我和她在一起很幸福。她永远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对我很好,很用心照顾我。”

“你父亲追我那会儿,也很用心。”

她声音里带着遥远的笑意,又掺杂着一丝苦涩,

“我在西北拍戏,随口说想吃一家桂花糕,他连夜开车四个小时买了送来,到我剧组时天刚蒙蒙亮,糕还热着。”

慕临川神色稍缓,他也期待自己是诞生于爱河的孩子。

“甜吗?”

林风致打断他的憧憬,眼神清亮,

“当时觉得甜极了。可现在想想,他是怎么知道我随口一句话的?

我后来才意识到,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说是保护,实则监视。

慕临川怔住了,他想到了珊瑚。

“还有一次。”林风致继续道,

“我在酒会上被投资方纠缠,他恰好路过,三两下就把人打发走了。

当时觉得他真是英雄救美,后来才知道,那投资方第二天就破产了。”

“你爸有一百种方式让我依赖他,然后告诉我:这个世界很危险,只有他能保护我。

而保护的方式,就是把我关进华美的笼子里。”

慕临川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云皎也常说类似的话,“交给我处理”,“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他爱过,我信。”

林风致声音低下来,

“可他更爱的是掌控感。我们吵架,永远是我低头,我有工作邀约,必须他先过目,甚至连我交朋友,他都要查人家背景。”

她苦笑一声,

“甜吗?不爱吗?但你受得了吗?我也是当年最年轻的影后提名者,谁不是天之骄子?不过是各自领域不同罢了。但遇上他们那群人,扯上国家大义,我们只能受委屈。”

慕临川沉默着。

这难道不是爱吗?

不是说明她愿意花心思吗?

但现在却品出别的滋味。

“离婚后,我接的第一个剧本。”

林风致眼里闪烁着光芒,分享自己的成就,

“有裸戏,有打戏,有大胆的政治隐喻。我凭借它拿了第一个影后。”

她轻轻握住儿子的手,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演戏原来是这么自由的事。不必担心谁看了会不高兴,不必顾虑会不会影响谁的仕途,不必害怕会莫名其妙地无法上映。”

林风致眼中泛起泪光,

“我当年也爱你父亲,可最后得到了什么?他永远有更重要的事,更危急的任务,和不得不亲近的异性目标。而我呢?闹就是不识大体,问就是不顾大局。”

她握住儿子的手,

“阿川,妈妈不想看你走我的老路。他们很耀眼,能满足一时的虚荣心。

但是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你永远要排在他们的使命之后,他们的野心之前。

他们对待感情的方式都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慕临川沉默着。

他想反驳,却无从下口。

云皎确实总是神神秘秘的,还经常消失,身边围绕着许许多多出色的异性。

“至少......”他绞尽脑汁,

“云皎不会像爸那样,和别人乱来。”

她眼中没有贞洁枷锁,和自己在一起时大方地欣赏觊觎他的美色,坦荡地令人安心。

他知道云皎眼界极高,寻常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更何况,就在昨晚,临睡前。

她和他同床共枕,握着他的手,亲口解释过,如今她灵力运转不畅,需要格外小心保护自身灵力场纯净,混乱的男女关系对她修行不利。

“也许不会。”林风致勾起一抹苍凉的笑意,笑容里翻涌着岁月无法磨平的痛楚,

“可你确定吗?他们那种人,生死线上走惯了,道德感和普通人不一样。”

她仿佛被回忆拖拽回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

“慕南柯当年有多少次不得已的假戏真做,开始还给我买礼物赔罪,后来肆无忌惮,敷衍,无所谓,不耐烦,直到有女人带着孩子上门认爹。”

话题过于沉重,偏厅内空气仿佛凝固。

阳光依旧明亮,却像淋了一身倾盆大雨,沉重潮湿。

林风致猛地收住话头,眼底闪过一丝懊悔,她别开脸,拭过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