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后来查到，那批药材根本没进仓库，而是被转卖到了小诊所。
\"乙先生消息倒是灵通。\"她端起咖啡，杯壁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管，\"我查了三个月，只查到个空壳公司。
您说，这空壳公司背后，会不会有人不希望我查到源头？\"
神秘人乙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柄，玻璃与陶瓷摩擦出细碎的声响。\"上个月，我在饭局上听人提过'黑木'。\"他突然抬头，目光撞进雪慧的眼睛里，\"说是专门做医药灰色生意的组织，手段...不干净。\"
雪慧注意到他说\"黑木\"时，右眼皮跳了跳——那是她观察了二十分钟才捕捉到的微表情。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技术部刚发来的定位结果：短信服务器节点最终指向川南某市。
\"川南？\"神秘人乙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迅速压低声线，\"我有个表弟在川南开药材行，或许能帮您问问。\"
雪慧把手机收进包里，指尖在包扣上敲了两下——这是和翔伟约好的暗号。
窗外的银杏树后闪过道黑影，是阿凯的黑色棒球帽。\"乙先生要是愿意帮忙，梅氏的合作名单里，自然有您的位置。\"她起身时，西装裙蹭过椅背发出沙沙声，\"下周三，我要看到川南药材行的具体信息。\"
出了咖啡厅，银杏叶正落在她肩头。
翔伟从消防通道走出来，手里提着杯热可可——她生理期快到了，他总记得。\"阿凯说，神秘人乙的车是租的，车牌挂靠在'恒通租赁'。\"他把热可可塞进她手里，\"技术部那边有进展，短信虽然用了代理，但最后一跳的Ip地址在川南郊区。\"
雪慧捧着热可可，温度透过纸杯渗进掌心。
她望着写字楼玻璃幕墙里两人的倒影，翔伟的大衣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藏着的防狼喷雾——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手机在这时震动，陌生号码显示着川南的区号。
雪慧按下接听键，电流杂音里传来压低的男声：\"梅总最好离神秘人乙远点，不然你女儿上幼儿园的路，可没那么安全。\"
翔伟的手瞬间攥紧她手腕，指节泛白。
雪慧望着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瞳孔里映着朵朵在幼儿园画的蜡笔画——画里妈妈穿着红裙子，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人儿。
\"我女儿每天上下学，有四个便衣跟着。\"她的声音平稳得像无风的湖面，\"您要是真想试试，我不介意让梅氏的法务部多添个案子。\"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响，火星爆裂声刺得耳膜生疼。\"梅总倒是沉得住气。\"男声低笑一声，\"不过黑木的规矩，从来都是——\"
\"咔\"的一声，通话被切断。
雪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川南的区号像团烧红的炭，烙在视网膜上。
翔伟拿过她手机，拇指重重按在拨号键上：\"我现在就调监控，查这个号码——\"
\"别急。\"雪慧按住他手背，掌心还残留着热可可的温度，\"他们越急，说明越怕。\"她望着写字楼顶层的梅氏logo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嘴角勾起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黑木？
我倒要看看，这棵藏在阴影里的树，根扎得有多深。\"
风卷起满地银杏叶，掠过她脚边。
雪慧把热可可喝完，将空杯扔进垃圾桶时，瞥见桶里有张被揉皱的咖啡厅小票——开票时间是三点整，付款人姓名栏写着\"乙\"。
她转身时，翔伟正对着手机低声布置任务，喉结随着说话声上下滚动。
雪慧摸出手机，屏保上朵朵的笑脸被夕阳镀了层金边。
这一次，她不会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那些躲在阴影里的手，该见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