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ch'是研发部的提醒代码，意思是'重点跟进'——比如李教授上周提醒我，贵州基地的土壤检测需要'wAtch'，难道这也算违规？\"
李教授适时补了句：\"我电脑里存着近三年所有带'wAtch'的邮件，各位如果感兴趣，会后可以去研发部查阅。\"
会议室的气氛明显松缓下来。
有记者开始问中药种植基地的环保措施，有位拿笔记本的大姐甚至掏出手机搜梅氏的股价——今早开盘后跌了2%，现在已经回升到0.5%。
雪慧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点二十八分，正是她计划中\"软化\"的时间节点。
\"各位老师。\"她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我理解大家需要抓眼球的新闻，但梅氏背后是三千员工的饭碗，是二十七个药材种植村的脱贫账。
如果真有违规，我第一个报警；如果只是有人想借各位的笔搞商战......\"她目光扫过王记者，\"我相信各位都是有职业操守的。\"她抽出两张名片推过去，\"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李教授的办公室24小时开着门。\"
王记者的手指在名片上敲了两下，突然探身从内袋抽出个牛皮信封：\"雪总既然这么坦荡，那看看这个？\"他抽出几页纸拍在桌上，最上面一张是盖着\"梅氏药业研发部\"公章的文件，\"这是你们临床试验的原始记录，第三页的肝功能指标，正常值是0-40，但这里写着35，可系统里存档的是25。\"他抬眼时眼里闪着狠光，\"雪总，这该怎么解释？\"
雪慧的指尖在桌下掐进掌心，面上却仍是从容的笑。
她俯身拿起文件，扫过落款日期——9月15日，那天她在云南考察基地，李教授在南京开学术会。
文件上的公章边缘有些毛边，像用旧版电子章套印的，而梅氏今年3月就换了带防伪编码的新章。
她翻到第三页，注意到\"35\"的数字有轻微的刮擦痕迹，墨迹比其他字浅半分。
\"王老师。\"她将文件轻轻放回桌上，\"您这资料要是真的，我现在就跟您去经侦。
但麻烦您看看公章编码——\"她指着红色印鉴边缘的数字，\"梅氏的新公章编码是AY，您这张是AY，我们两年前就停用了。\"她抬眼时，窗外的银杏叶正扑在玻璃上，\"至于数据......\"她看向李教授，\"李老，9月15日的原始记录在哪？\"
李教授从牛皮纸袋里又抽出一沓文件，最上面正是9月15日的临床试验记录，公章清晰，编码正确，肝功能指标明明白白写着25。
王记者的额头渗出细汗，手指无意识地扯着西装领口。
雪慧将两份文件并排推到他面前，笑容里多了丝锐芒：\"王老师，您说这'内部资料'，会不会是有人拿旧文件做了手脚？\"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王记者张了张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发白，抓起摄像机就要往外走：\"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别的采访......\"
\"王老师慢走。\"雪慧起身送客，在他擦肩而过时轻声说，\"林总最近是不是在谈东南亚的药材进口？
听说那边海关查得严，尤其是带旧公章的文件。\"
王记者的脚步顿了顿，几乎是小跑着出了会议室。
雪慧望着他的背影，指尖轻轻叩了叩桌上的\"内部资料\"——纸张边缘的毛边还带着复印机的热度
翔伟走到她身后，将西装披在她肩上：\"需要我查是谁提供的文件吗？\"
雪慧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将那叠资料收进坤包：\"不用，有人急着跳出来，是好事。\"她转身时，目光扫过投影仪上还没关闭的\"wAtch\"邮件截图，唇角勾起抹淡笑，\"去把李教授的茶续上，顺便让姝婼订今晚去贵州的机票——我得去看看我们的'wAtch'项目，到底是谁在盯着。\"
会议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雪慧摸出手机给泡泡糖发了条消息：\"准备好放大镜，有旧文件需要验验指纹。\"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微挑的眉梢，像把刚出鞘的剑，在暮色里泛着清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