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浓稠的暗云压得仙道山仿佛要坠入幽冥。祭苍半跪于血色祭坛之上,指尖凝着一缕缕游丝般的魔纹,当他抬起头时,眼瞳深处流转的暗红微光,竟将头顶虚空都映出蛛网般的裂痕。
“你还是来了啊?”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寒潭里捞出的冰棱,带着千年孤寂的回响。
话音未落,天穹轰然炸裂。一道裹挟着雷霆之势的金光撕裂血云,乌云渐渐散去,是一个青年人踏碎虚空而来。
他玄色锦袍猎猎作响,腰间玉佩折射出星辰般的光芒,每一步落下,都让整片天地为之震颤。
“诸魔万教都给我听好了!”声如洪钟,震得方圆百里的魔兽肝胆俱裂,“祭苍是我的胞弟,今后谁动他,就是在与我宣战!”
冷笑自虚空深处传来,如同淬了毒的冰刃。程倾於自混沌中现身,银发无风自动,眉间一点朱砂红得近乎妖异。
他望着叫嚣的魔族老祖,眼中尽是不屑:“老杂毛!你这种猫猫狗狗也敢来此地叫嚣?”
话音未落,身影已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立于祭苍身侧,随手一挥,血之结界如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解,漫天血色碎片化作纷飞的蝶影。
程倾於单手持戟,寒芒直指仙道山顶。戟尖凝着凛冽的杀意,竟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燃烧着紫焰的裂痕。
“繁世的一些垃圾,凭你们也敢染指我的兄弟?”
……
暗紫色的魔气在天穹翻涌,将方圆百里染成一片幽冥血海。
魔族老祖踏空而立,周身缭绕的魔纹如活物般扭曲嘶吼,他猩红的瞳孔里燃烧着百年积怨,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滴落之处竟腐蚀出缕缕青烟:“兄弟?伤我族后辈的杂碎,竟是你这伪君子的手足?当年镇压老夫,不过是借了宗门护山大阵的狗胆!”
程倾於背负双手,玄色道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发间玉冠折射出冷冽的光。
他看着魔气凝成的巨大魔手朝祭苍抓去,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阁下这个老杂毛倒是健忘,百年前若不是你妄图撕裂三千世界的法则屏障,我何苦耗费千年道基?如今故技重施,当真以为天道法则是你砧板上的鱼肉?”
“荒谬!”
魔族老祖突然仰天狂笑,笑声震得云层炸裂,“我魔族千万年传承,连天道都要为我族让路!你不过是占着先机......”
话音未落,程倾於指尖迸发的剑气已将他的魔影斩碎成万千流光,却又在瞬息间重组。
祭苍握紧手中破败的剑,染血的衣襟下隐隐透出白骨寒光。
他望着兄长后背绽放的道纹,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唤:“哥......”
“我在。”
程倾於转身时,目光掠过祭苍背上那口布满符咒的漆黑棺椁,心头猛地一沉。
他抬手轻抚过棺木上的裂痕,又将手放在了祭苍的肩膀之上。
看来今日的战斗,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魔族老祖的咆哮再度响起:“今日谁也救不了你们!”
无数魔兵从虚空裂隙中蜂拥而出,遮天蔽日的魔潮将两人团团围住。
程倾於突然轻笑出声,指尖划过祭苍肩头,道韵顺着接触的地方涌入对方经脉:“老规矩,我破阵,你清场?”
祭苍的瞳孔骤然化作血色竖线,断剑出鞘的刹那,方圆十里的空间竟开始扭曲崩解:“道骨后期之下,皆可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