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明海关门的响动让他浑身一激灵，那些被电击器灼出的伤口仿佛又开始发烫——就是在这样装潢考究的房间里，他们逼他签下了认罪书，用他女儿的照片威胁他在伪造的证据上按手印。
“想怎么玩？”智明海解开领带的动作带着熟练的轻佻，丝绸领带落在真皮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酒柜里的冰桶正冒着白气，冰镇的香槟在水晶杯里晃出细碎的泡沫，像极了妻子葬礼上撒的那些廉价花瓣。
李义江没说话，只是缓缓拉开公文包。当麻绳暴露在灯光下时，智明海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粗嘎的笑：“哟，玩这么野？”
他张开双臂时，李义江看见他腋下新长出的腋毛，和当年扒光他衣服时露出的那片灰黑色丛林重叠在一起。
绳索勒进皮肉的瞬间，智明海的笑声突然变调。“你他妈疯了？”
他的指甲抠进李义江的小臂，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李义江想起女儿手腕上那些被烟头烫出的燎泡，猛地收紧了绳结，麻绳在掌心勒出深深的红痕。
“疯？”他俯在智明海耳边，声音像淬了冰的刀片，“你把我女儿的校服扒下来给狗当垫子时，怎么不说我疯？”音乐被调到最大，重金属的嘶吼声里，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和记忆中女儿被轮奸时压抑的呜咽重叠在一起。
烟头烫在皮肉上的焦糊味弥漫开来时，李义江突然笑了。他想起审讯室里那支总烫在他旧伤上的烟，想起狱友用磨尖的牙刷柄划破他喉咙时的铁锈味。
智明海的惨叫渐渐变成漏气般的嘶鸣，像极了妻子从七楼坠落时发出的那声短促的哀鸣。
刀刃划破皮肤的触感很奇妙，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带着咸腥的甜腻。李义江想起女儿被割掉舌头后流的那摊血，想起自己用碎瓷片划破手腕时的解脱感。
当那团腥臭的血肉落在地毯上时，他突然听见了久违的童谣——女儿总在睡前唱的那首《小星星》。
窗外的月光像被揉碎的玻璃，洒在智明海逐渐冰冷的尸体上。李义江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中央，胸口剧烈起伏。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女儿停止呼吸的那个时刻。
他脱下染血的西装，露出背上那片早已结痂的鞭痕，像一幅扭曲的地图，指引着通往地狱的方向。
带上门的瞬间，走廊里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李义江摸出藏在内裤夹层里的照片——女儿穿着公主裙，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低头吻了吻照片上被泪水泡得发皱的角落，转身走向电梯，背影在应急灯的绿光里，像个被抽空了骨头的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