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宴九知见她没说话，又重复了一遍。
走？
黎昔抿着唇，小心翼翼抬眼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实在找不到继续跟着他的理由。
只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她从长长的外套里伸出脚向树叶兮兮的裙子，穿着凉鞋的脚也粘上了泥土。
她突然有些窘迫，迅速缩回脚，蜷了蜷脚趾，裹紧了衣服。
“我、我不敢下去。”
宴九知不想看，但就这么巧地看到了。
她埋在衣服里，那么小小的一团……
他闭了闭眼，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就想出许多她被人拐走、掳走的画面。
毕竟她只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无依无靠，又那么清纯可爱。
就这么一犹豫，人就没送走。
最起码……最起码给她找个安全的地方。
宴九知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黎昔被安置在一个山洞里，门口据说有什么结界，她也不敢乱走，就坐在火堆旁老老实实等着。
洞内有些幽暗，她越看越心慌，等宴九知回来时她已经缩成了可怜兮兮的一团。
现在是十月中旬，她应该很冷，那奇怪的鞋子不像是草鞋，但鞋带断了一根。
“你换衣服吧。”
将包裹递给她，他随手往她身上拍了张清洁符，转身走了出去。
想了想，又给门口加了道禁制。
黎昔眼睁睁看着洞口突然变成了镜子，能看到自己和火堆。
而且，他刚刚往她身上拍的是符箓吧？
只感觉到一股清风刮过，她全身就干干净净了。
不愧是修真界啊！处处都这么神奇！
她穿都穿了，不知道能不能顺便修个仙？
能当个炼丹师就再好不过了！
等抖开衣服后，她沉默了。
折腾了许久才穿好。
宴九知过来一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穿的什么乱七八糟？！
头发也是胡乱绑了个揪揪。
“我、我不会。”黎昔手指揉皱了衣服，脸红了，她自己也觉得羞耻。
但她是真不会穿这种类似于古装的衣服。
宴九知算是发现了，他捡了个麻烦。
什么都不会！
而且……根本就送不走。
每次选好了地方，让她走，她也走，走得一步三回头，眼睛里含着水光，脸上要哭不哭的，还强扯出笑来，连背影都可怜得不得了。
他愣是迈不动腿。
明明不能留下她。
明明知道她是个麻烦。
明明只要狠狠心就能离开。
可……
为什么放不下呢？
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
她可不可怜关他什么事？
活不活得下去关他什么事？
怎么就独独怜惜她一人？
她是没有半分灵力的凡人，不可能会给他下蛊或者是其他什么手段。
“宴九知！”黎昔起床，推开门就看见了他，开心地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脸在他背上蹭啊蹭。
宴九知身体僵硬，不，他说早了，她还是有点别的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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