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父觉得这儿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哼道:“行,以后不带你来了,让你天天一张臭脸。”
话落,薄槐和师幼青同时看向他。
师幼青几乎脱口而出:“那样我就看不到薄槐的臭脸了。”
一秒的寂静后,师雯又气又笑:“幼青,怎么可以这么说呀?”
“可是妈妈,那样你也看不到薄槐的臭脸了。”
师雯:“……”
薄槐:“……”
薄父薄母再也憋不住,扭头喷笑。
这小孩真是太好玩了!
薄槐丝毫不觉得师幼青这话有什么不妥,只觉得师幼青是想看他,脸上也有了笑意:“放心,我爸妈过段时间就走了,他们才没时间待在这儿,我和丁姨还有管家一起住,我每天都去找你!”
薄父薄母:……什么大孝子发言。
热热闹闹吃完了饭,薄槐却不愿意跟爸妈回家:“我能在青青家住一天吗?”
薄父啧了声:“你们马上就要在一个学校上学了,以后天天都能见,而且这也要看人家方不方便。”
师雯:“没什么不方便的,两个孩子这么久不见,让他们一起玩玩吧。”
他们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巷子里的郝天硕,那小子正在和别人打羽毛球,一看师幼青回来了,扔了球拍汗流浃背地跟过来:“小青青,我家中午做了红烧肉,我还想喊你来吃呢,结果你不在家……对了,他怎么也跟你回家了?”
薄槐阴着脸瞥他。
郝天硕比他们大了四五岁,不过由于长得慢,而薄槐又长得太快,个子并没比薄槐高出多少,乍然被对方那眼神一蹬,还真有点儿怵得慌。
师幼青却很有条理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中午出去吃饭了。”
“薄槐今天在我家住。”
“他们在喊你回去打羽毛球。”
郝天硕看后面催命似地喊,只好擦擦汗走了。
回到院子里,天气还有些闷热,师雯抱出一个冰镇大西瓜,切好让他们在院子吃,又拿出一些分给外面玩闹的小孩。
没一会儿,又有几个小孩送来一些熟透的大柿子,趁机偷瞄师幼青和薄槐几眼,然后跑出去以“内小子又来了”为主题热烈地讨论起来。
时隔一年,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却漂亮了很多。
师雯是个很会生活的人,一个普通的陈旧小院被她布置得格外别致,有花有草,还养了鱼。
大树下,支着两个木秋千,师幼青和薄槐一左一右地坐在上面吃西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师幼青的小脸几乎没什么大表情,眨眼速度也比寻常人要慢一点,看得薄槐特别想亲他一口。
吃完了西瓜,薄槐走到他身后,积极地给他摇秋千:“青青,等会儿我带你骑马吧!”
师幼青仰头看一眼天空,有些忧愁:“下午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已经下午了,再出去骑马,出来肯定晚上了。
薄槐:“我们不出去,就在家里!”
师幼青疑惑:“家里没有马。”
薄槐语气笃定:“放心吧,交给我。”
半个小时后。
打完羽毛球的郝天硕来找师幼青玩,冲进院子里,却不见人影,他下意识就朝屋里走去,堂屋的门没关,“小青青”三个字还没喊出来,就被眼前的画面震得说不出话来。
“青青,你别抖,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宽敞的堂屋里,薄槐趴在地上,背上坐着有些懵的师幼青,他一边哄着背上的人别怕,一边稳稳当当地向前爬行,时不时还问一声:“比滑板车好玩吧?”
郝天硕:“……”
回过神来,他后退一步。
院子里修剪绿植的师雯看他不进去,笑道:“天硕来了啊,你是来找幼青的吗?幼青就在家里。”
“太可怕了,内小子太可怕了……”郝天硕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喃喃地转身就跑,留下一头雾水的师雯。
这天晚上,兴奋了一天的薄槐完全睡不着,他穿着白背心大短裤,这原本是师幼青的——巷子里一个擅长缝纫的奶奶喜欢他,亲手给他做的,可由于记忆力不好,记错了尺寸,做大了。师雯就收着等孩子长大一些再给他穿。今天薄槐来了,虽然带了换洗衣服,可没带睡衣,于是就把这套衣服给他睡觉时穿。
薄槐躺在床外侧,脑子里回味着这场重逢,他说:“青青,虽然只过了一年,可我觉得我长大了好多。”
“那天我听我爸妈说了一些基金的东西,我准备给你买一份宝宝基金。”
“你身体不好,要少吃外面的东西,我决定以后好好学习做饭。”
“我去年还报了个儿童武术班,学的还可以,我准备在南城也报个班,万一遇到了坏人,就把他们全部打跑……谁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薄槐从来没这么啰嗦过,好像要把离别这一年的话全部说完才甘心,说这些时,他一直仰头看着天花板,等说完了,红着耳根看向师幼青时,对方却早已经睡着了。
……不愧是作息稳定的青青!
第二天一早,薄家的司机来接薄槐了。
临走时,薄槐把书包里的一个兔子玩偶塞给了师幼青,这是他去年和爸妈在意大利度假期间买的,当时只是觉得这个面无表情的兔子特别像师幼青。
师幼青抱着兔子,他用力抱了一下师幼青,依依不舍道:“很快就开学了,我们以后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谁知师幼青皱眉道:“你胡说,晚上和周末还是会分开。”
薄槐:“……”不愧是严谨的青青!
师幼青又道:“你的绿戒指呢?”
这句话猛地刺痛了薄槐,他闷声说:“我收到书包里了。”
师幼青叹气:“我刚想起那是什么了。”
“真的?”薄槐眼眶一下就红了。
师幼青道:“是戒指糖,以前很火的,但现在好像过时了,你那个上面没有糖,所以一眼看不出来。我家屋后的姐姐收集了很多,还有彩色的,你既然喜欢,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薄槐眼眶更红了:“……谢谢青青,不用了。”
司机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老板家的孩子上了车,正要和他聊聊天,瞥一眼后视镜,傻了眼。
躲在阴影里薄槐,捏着手上的绿色塑料圈,默默流泪。
司机:“……”现在的小孩内心戏都这么多吗?
车子到家时,薄槐已经整理好了心情,脸上没其他情绪,神色淡漠地下车,回家。
爸妈正在客厅聊天,看他回家,逗道:“怎么又臭着一张脸啊?”
薄槐不想说话,直奔卧室去,刚握住门把就听爸爸道:“刚刚你好朋友打来了一个电话,不过你心情不好,那改天再说吧……”
“什么?”薄槐骤然冲过去,“是青青吗?”
“……你在南城不就只认识他?”薄父白他一眼,“你的好朋友说,其实他也收集了戒指糖,但只有一个,不过被他埋在了院子里,等挖出来了再给你看。”
说完,客厅里鸦雀无声。
片刻后,夫妻俩就见儿子神经了似地跑到电话前,噼里啪啦摁了一串号码,没多久,那头就传来一个稚嫩而认真的嗓音:“你好,这里是师雯家。”
“青青,我是薄槐。”薄槐声音都哑了,“你先别挖,等我下次到你家……我们一起挖,好吗?”
那边安静一秒,然后再次传来稚嫩而认真的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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