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璀醒来的时候,并不知自己在何处。
她一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酸痛,感觉到自己手脚被绑着正侧身躺在一处床榻上。
室内很昏暗,几乎看不清全貌,隐约能看出来是一处空旷的内室。
南边窗户掩得严实,但大约是这处宫室年久失修,那窗扇上大大小小七八个窟窿。
透过那些窟窿,能看到外面是枝叶茂盛的树木的影子。
阿璀想动一动手脚看看能不能略微活动开,却发现手上不过是普通的绳子捆着,但捆在脚上的,却是一条不算粗也不算细的铁缧。
她脚一动,那铁链子便哗啦作响。
外面大约是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多时,原本紧闭的门开了一道缝隙。
有个人影探头探脑的自那缝隙间往里看了看,那人虽看不清容貌,但看身形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阿璀猜测约莫是小宫人。
“您……您没事吧?”那人一开口,听起来果然是个年轻的小娘子,但说话时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却带着莫名的天真。
“你是卢夫人身边的人?”阿璀开口,声音有些哑,也不知是不是方才中了药的缘故,她觉得脑子疼得很。
“是……是啊。”那小宫人道,“卢夫人说,让我在这里照看您。”
阿璀并不知道卢月筱突然对自己下手,目的在何处。
其实最开始她在宫道上看到卢月筱抱着孩子单独出现的时候,是对她存了猜疑防备的,就连单独往亭子院时,也示意了槐娘多加留心。
甚至后边对谈时,言语之中也对她多有试探。
但不可否认,她借由八宝奴之事开启的话题,确实让自己慢慢放松了警惕。
她用一个母亲的深情流露,用这个与自己也有亲缘的孩子,激起了自己的怜悯。
阿璀即便如今再回想时,甚至都无法判断,那时候她说的那么些话,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当真只是在自己跟前做的戏?
然而也不知怎的,她忽又想起在亭子院时卢月筱的两次迟疑,还有她最后那一句没说完的话,内心里便还是觉得卢月筱不可能真的想对自己不利。
“能否帮我送杯热水过来?”阿璀伏在榻上,鼻尖嗅到榻上陈旧的灰尘霉味,鼻腔内便有些难以忍受的发酸。
其实这宫室内让人不舒服的陈旧味道还在其次,只是同一个姿势卧得太久了,这里又冷的很,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僵硬了,甚至脚指头都冻得微微地刺痛麻木。
“门锁着,进不去。”那小宫人晃了晃门,说话一顿一顿,似乎拍了拍头,又道,“没有别人在,不让我离开……夫人不让我离开。”
阿璀听到她的话留意看过去,果然看到外边门也上了锁,那门也只能开那么大的缝隙。
那躬着腰正趴在门上缝隙处的小宫人,大约是站得累了,干脆蹲了下来,还是透过门缝往里看。
阿璀从她的话里,判断出,留在此处看守自己的应该只有这么一个小宫人。
而这小宫人说话的语气,以及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模样,似乎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人。
这反倒让阿璀更加无从判断卢月筱抓自己的目的了。
既然抓了自己,定然是要有所利用的,总不能就随随便便把自己丢在这里,只派了个智力有问题不知事的宫人看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