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脑中轰鸣,像是炸裂的疼痛,那疼痛一直蔓延到双耳,针刺般的感觉。
又忽觉得四肢冰凉,皮肤的毛孔一点点张开,惊惧自张开的毛孔里一点点侵入她的身体,她难以控制地抖了抖。
然而四周却仿佛突然静了下来,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周围所有人的动作都好像慢了下来。
阿璀只看得见对面槐娘的嘴一张一合地动着,看见她大约因过来时跑得太着急,大冬天鬓角也接连落下的两滴汗水,看见外面的寒风吹进来吹得外殿的帘子烈烈地晃动,看见帘子掀起的时候门外的雪花旋转落下一点点冰凉了她的意识……
眼前所有的景象都似乎在慢慢地虚化了,唯有脑中两个字不断辗转。
失踪失踪失踪……
她站在那里,手中抓着的笔便从僵木的指间滑落了下去,那笔砸在纸面上,笔尖的红色颜料,顿时在雪白的纸上砸出一小片的红,那红色,像极了是谁呕出的血。
而阿璀就这么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许是前几日风寒伤身,还未能完全调养过来,这一时间又急火攻心,阿璀昏昏沉沉睡了有两个时辰才转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阿璀觉得脑中轰鸣消散,原本这半年即便能听到声音,但也总觉得入耳的声音时常嘈杂遥远有时候并不分明。
而此时才醒过来的阿璀,却觉得那往日里如同蒙在内的一层混沌,好似彻底地消散了开去,耳中清明,远胜往日。
她几乎能将火炉里炭火爆起的火花声听得一清二楚了。
但阿璀却顾及不到这突然而来的感官变化,她此时心中只有方才的那个消息。
抬眼时,只看到榻旁守着的黄栌,黄栌见她醒来忙上前去扶她坐起来。
“槐娘呢?”阿璀转头未瞧见槐娘,遂焦急问起。
方才一时急火攻心,还未来得及问更多的细节,便已经昏死过去,这会儿醒来第一件事自然要问清楚具体的情况。
“槐娘出宫去了,方才您晕倒,也不知何时醒来,槐娘便出宫去寻中书令了。”黄栌一边道,一边递来热茶,又劝慰道,“陛下神武,自有天佑,怎会有意外?便是传来的消息说是……,也许只是讹传?或者是一时消息不畅,未能联系上?……既还未有定论,您也莫要太着急了。方才太医来看过,说您近来身体亏虚得厉害,可莫要多思多虑了……”
阿璀摆摆手,并不去接茶水,她这会儿心中忧急,哪里顾得上喝茶。
“一会儿书令过来便直接请进来,不必通报。另外……”阿璀一边吩咐,一边掀开被子便要下榻来,转头却看到墙角处伏跪着的两个小宫人。
阿璀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想是槐娘和黄栌是晓得轻重的,想来方才的消息,被这两个小宫人听了去,怕她们乱传消息,一时也不敢放她们出去,才将这两人拘在此处的吧。
见阿璀的目光落在那两人身上,黄栌便道:“奴已经敲打过她们了,这些时日不如便将她们拘在偏殿,殿下放心,必不会让她们出去乱说。”
阿璀点点头,从榻上下来,自己匆匆取了外衣外裳套上,一边又道:“将人拘着让她们暂时不能与外人说话便罢了,近来天冷,衣食供应莫要苛待了。”
黄栌自然应下,伺候了阿璀理好衣裳,才带了那两个小宫人下去暂时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