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璀忙拿过来,但只看封页,却见上面加盖了两重印封,越发确定了此事不小。
她的手似乎因过度的紧张竟然些微地抖了起来,但等看到展开的字迹时,便越发小心地看过去,生怕看漏了一个字。
看完了,她将军报卷起,慢慢收到袖子里。
问那人:“云旗军的传驿速度比之官驿大约会快多久?”
“虽自云旗军重编之后,云旗军的传驿并未废止,但因这两年所用机会不多,故而效率方面不如往年了。如今用起来,顶多也就比官驿快上一两日功夫,所以最迟明日,官驿的消息便也就传过来了。”那人回道。
“我若有消息需要送到并州,从你们这边走会不会比官驿更快些?”
“是,也差不多能早一两日。”
“好,我知道了。”阿璀点头,道,“你先回去吧,若再收到并州送到望园的消息,无论什么时候,立刻送来春和宫。”
“是。”那人应诺告退。
关渡见她自看了军报之后,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情绪波动,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阿璀?”
“回春和宫再说吧。”阿璀吐出一口气,迈步走出大殿。
关渡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也有一瞬间的惘然和心疼,最终还是举步跟上。
那封奏报中两个消息,都不是好消息。
甚至待明日官驿送来消息后,定然又将掀起金陵城的一场波澜。
北方严寒,崔寄腿疾本就有复发之迹象,即便再怎么注意,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也还是难如寻常人便利。
而前些时候,石州军因天气之变失利,与并州之间令传失效,两城配合失误,土居裕安左军借此机会猛进,以至于大渊失玢州一城,损失惨重。
后崔寄以计,亲自与土居裕安军周旋,虽未能收回失城,但也力战压土居裕安中军百里。
只是因此一战,崔寄腿疾再次复发,不能行走,又因病重高热,昏迷多日。
如今土居裕安中军重整旗鼓,与左军配合,有再起之势。
并州与石州虽还勉强可以再抵挡一阵子,但以崔寄如今情况,怕是并州只靠崔时书一人也难以持久,还需朝中再遣大将前往并州,以备其用。
所以崔时书亲笔的这封军报,很有可能是崔寄授意,提前送来金陵送到关渡手中,便是为了让他早做准备。
至光天殿书房,阿璀请关渡坐了。
将袖中的那封军报重新拿出来,再次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然后慢慢压在案上。
“这封奏报是崔时书写的,其中言词可看出,崔兄长此番重病不轻……”阿璀一顿,又道,“并州如今虽有崔时书,但他毕竟年轻,守城还好,但若对战,怕是一时难以独当一面。卫国公的意思,应该是要朝中再派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北上。”
关渡看向阿璀,他了解她,自然知道崔寄在她心中的位置不亚于她的阿兄和自己,只是此时只觉得她过于平静,平静到有些不合常理。
至于她方才话中提到“再派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北上”时,关渡也是微微沉默,并未就此话题说下去,反而语带劝慰之意:“玢州虽失,但并州与石州还算可守,如今边境局势虽不如预期,但只看这军报中内容便知,并州局势控制得尤其安稳。可见卫国公虽病重,但既有余力……大约不会有什么大碍,你不必多生忧虑。”